“起床!抓紧时间整理内务!快点!六点二十必须离开宿舍,速度!”一大早还没睁眼,教官的喊声刺入耳朵。新的一天开始了。
降温了,可想而知挣脱暖和的被窝有多么艰难。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呆坐着。疲乏的身影、凌乱的头发、满眼写着不情不愿的脸,无声地抗议着。我呆呆地望着黑乎乎的窗户,心情愈加沉闷了。
想起以前在家生活的日子,颇为想念。
“闺女,起床了,吃完早饭赶紧去学校,再睡就迟到了!”抬眼望了下闹钟,不过六点半,再躺十分钟。磨磨叽叽到校已经七点二十了,这才开始一天的学习。我周内几乎不怎么收拾房间,我觉得那样整洁的环境没有家的感觉。
当然,我因为房子不整洁而每天都被母亲的唠叨包围着。有时也会不耐烦地顶几句嘴,以表不满。好在母亲不和我计较,我随意打扫两下就应付过去了。
在学校就不同了,突如其来的改变使我很难适应。自从来到这儿的第一天起,每天都必须准时作息,整理宿舍,时时处处都有严格的要求,可是心里再烦躁,也只得硬撑着。内心憋屈。
在一场宛如“打仗”般的早晨过后,又一件令我头疼的事便来了——吃饭。
每天我们都会集合跑操,原本就空腹的我更是饥肠辘辘。强撑着熬过了晨练,还必须站队排队,按就餐顺序进入食堂。另外,即使已经站在食堂门口,我们也不能闲着,要拿着书读书、看书。食堂门口聚集了很多同学,读书声让我焦虑不安。教官们前前后后转着,凡是不遵守纪律的通通批评。因此,平时不守规矩的学生也收敛了许多。
上初中那会儿,每到饭点,下课铃还没响,整栋楼的学生都蠢蠢欲动,蓄势待发,盼着铃声一响便冲下楼去吃饭。那时候,没有年级次序之分,先到先得,所有人一口气奔到食堂,你推我搡,堵得前门后门拥挤不堪。食堂吵翻了天,闹哄哄的一片。饭后,也少有人回到教室学习或休息,大多在学校转悠,有时还会翻墙离校。
到了杨中,不但不允许队伍间你推我挤,甚至细微到走路姿势、坐姿、出入顺序都有规定。只要出现任何违反规定的行为,统一交由教官批评教育。因此,食堂就餐秩序很好,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如此一想,我的心情便平静了些。
再如午休和晚休的规矩,也轻松不到哪去。归根结底不过是为了让我们休息好,虽然规矩麻烦了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唯一对教官印象最深、也最令我感动的是,有一次我胃疼,早晨升国旗站得久了,胃开始抽搐,后来疼得实在直不起腰,便蹲在队伍中,有个年轻的女教官注意到我,关切地蹲在我身旁,用手拍着我的背,问:“你怎么了?没事吧?不舒服的话就去医务室。”“没事,教官,胃有点疼,能坚持得住。”我本以为教官会离开,没想到一向严厉苛刻的教官此刻竟握住我的手,按压虎口,反反复复一直到症状缓解为止。
自那次之后,我对教官严格要求我们有了新的理解,他们会尽职尽责做好分内的事,会认真维持学校秩序,规范学生行为,督促学生规律作息。他们背后也藏着孩子一般活泼、温柔的内心,他们会互相打趣,会时而捉弄学生,会时不时开玩笑逗乐我们。
他们是个大人,也是个孩子。
他们更是军人,用原则捍卫“纪律”二字,竖起规矩的石碑,屹立不倒。
新的一天结束了,教官的最后一声哨音响起,划过走廊。“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