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不遗余力地照射着大地,奇丽的山水、热闹的集市和质朴的人们,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卖香菇喽,新鲜采摘的香菇!”一位身穿黄底红花衬衫的妇女在村头的古树下响亮地喊着。坐在妇女旁的少年忙着帮顾客装袋称量。他们是谁?是我和我的母亲。
我家里是种香菇的。种香菇是一件耗时耗力的农活,可我们一家人却在其中得到了满足。搅拌木屑,机械装袋,高温杀菌,温室培育,采摘上市,这便是种香菇的基本流程。
像往常一样,父亲推着一捆捆的菌袋前往后院的高炉进行烘烧杀菌。推车在石子小路上颠簸着,突然,车轮卡在了石头缝里,父亲只能先把车抬起来。可没想到,这一抬,车子竟把父亲带倒在地,父亲的头不小心磕在了石头上。一捆捆的菌袋像凋零的花瓣一样撒落在昏迷的父亲旁。
除去白天去医院照顾父亲,半夜,母亲还在后院给高炉添火烧柴,时而屈身,时而挺立。火焰在炉中红红地燃烧着,正如母亲焦灼担忧的内心。以前晚上烧柴都是父母轮流的,现在这个重任却压在了母亲一个人身上。一旁的我,看着母亲劳累的身影,眼眶不禁湿润。我对母亲柔声说道:“妈,我来帮忙吧,你休息下。也别担心爸他了,他会没事的。”本想拒绝我帮忙的母亲,听我说到父亲后,脸色便顿时失落下来,“好吧。”她无力地说。我们俩轮流烧柴,度过了一个个煎熬的夜晚。
早上,公鸡一声声雄厚的声音响起,我和母亲急忙赶往医院,却被父亲一句“就要早集了,快回去采新鲜的香菇,然后去村头抢摊位”给赶了回来。我和母亲却不因此难过疑惑,而是理解父亲的苦心。不回来卖香菇,家里怎么获取收入?
大棚里,一个个香菇撑破了袋子开出了“花朵”。我和母亲挑选着香菇,不忘父亲叮嘱的“要采又大又新鲜的”。母亲踏着三轮车,载着我和香菇前往村头。可能因为母亲力气太小,而我体重又太重,车的速度很慢。“看来占不到好摊位了。”母亲叹息道。我听了之后,立马翻身下车,让母亲快骑,我边推着车边在后面跑着。母亲欣慰而地看着我,不时地问我“累不累,累了就上来”。
村头,古树下身穿黄底红花衬衫的母亲在大声吆喝着:“卖香菇喽,新鲜采摘的香菇!”那声音,爽朗,明亮。零零落落的人逐渐在摊前汇聚,边挑着香菇边赞叹:“这香菇多么大,多么新鲜!”这是父亲的功劳呐!清晨的阳光铺在了母亲难得展露笑容的脸上,是那么得柔和。我看着母亲的身影,感到十分欣慰。这时,母亲对我说:“你看着我干嘛呀,快给客人装袋称量啊。”我恍然,赶紧给客人称那又大又新鲜的香菇。母亲接过了客人的零钱,我接过了客人“真孝顺”的称赞。
家把生活的沉重与人生的疲惫圈了起来,转变成了轻松与温馨。一句叮咛,一夜炉火,一路推行,一声吆喝。家人的爱,既简单又幸福,正如苏轼在《浣溪沙》中说的“人间至味是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