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后院有棵海棠,印象里,似乎四季都开花,所以是四季海棠。后院的墙因海棠树离得很近而被爬满了。后院并不大,容不下我在里面玩耍,但每时每刻都对着太阳,晨霞、午阳、晚霞在这里都能看到。
刚入后院,门槛外还有一较宽的用水泥砌成的台阶。我家后院有点特别,并不是四面都围着。有个很大的用红漆上的木门,推开是一片平地。到了秋天,平地上就长满了黄草,春天、夏天就是绿绿的遍地野草,尤其是夏天,蚊虫特别多。但不管何时,我的奶奶都会到后院来照料这些草木,秋天、春天闲暇时便坐在那里。而我,也时常在奶奶一边,看着夕阳、午阳、早霞,看着海棠静待着,我和奶奶也会随便聊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以致到了最后不再做这件事时,或当一个人时,却感到的是无奈。
我对花不是十分感兴趣,但我感觉海棠,应该是最美的。现在,看到海棠我的脑子会被猛冲一下,像是老鼠永远不会忘记大米。在我的世界里,海棠不能少,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我问奶奶:“人死后会怎样呢?”奶奶回答道:“我不明白,但我知道离开这个世界后,一定会有人在思恋着他们。”我不知奶奶为何会回答“我不明白!”,但是我思恋着我的奶奶。
我接过一个电话,里面告诉我老家那块地要建高楼,到时会给一大笔拆迁费。刚开始我想反驳过去,但父母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挂断后,我呆了一会儿,便又继续干起手中的活来。
一直在外省的我,再次回来,到这我童年时光流去的地方,我眼睛湿润了。没有见到昔日的老房子,而是到了一个离它不远也不近的高楼里。走进新房子,看见一株海棠树,那是父母为我买的,说是感觉好看,而且之前奶奶也养过,便从网上买回来种上。上次我离开时,一切原样伫立在那里,现在一切都变了。奶奶的身影仿佛将要从眼中被风抹去。
我同情四季,这四季的一过,便是一年。我不知有多少个四季会成为过去。后院里,虽然四季海棠都会开,但并非每个四季都会开花,而我知道,只要有奶奶在,海棠一定会开,爬到墙上,爬到地上,爬到了墙外。我还想在春天、夏天、秋天、冬天看海棠,看着看海棠的奶奶。我明白了奶奶的“不明白”,不明白奶奶为什会离开我,不明白我会问这样的问题。还是像我一样,不明白,对于奶奶一切都变了。到了最后,春天来,冬天收场,冬天后又是春天了。啊!四季都懂得轮回转圈圈。
我的祝愿与四季海棠同在,待等海棠开花时,我一定会去看,祝愿着这世间一切的美好。想四季海棠,永远在我心中的老家,奶奶在老家里看着海棠,伴着阳光,还有我的心。
看,妈买的那棵海棠树终于开了,都有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