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现在很久远的记忆中,有一个温暖的怀抱,一本标注拼音的幼儿读物,一盏鹅黄吊灯落下的剪影,一个小小的我,和一个翻动书页,咬字清晰的母亲。
那时的我经常抓住母亲的手臂,她稍一使劲我就会双脚离地,便可以当做秋千,欢愉的冲进流动的风,身体似乎也和风融于一处,奔涌在树叶带出的光束里,母亲的手臂常会被我勒出了红痕,她只是笑着任我闹,阳光下她的眼眸就如同加工过后的黑曜石,折射出某种深邃而温柔的光。
只是,时光悄然走进你身旁,在你为察觉时卷起几缕青丝,又踩着细碎的脚步离开,而人,都慢慢遗失在岁月中了。
现在的我可以轻易触摸母亲柔软的发丝,她却不能再带着我荡秋千了。
或许是那时养成的习惯,母亲总喜欢拉着我的手臂,一拐,又弯进她的手肘,似乎要将两只手融在一起才可以不用担心后顾之忧。有那么一段性格叛逆的时期,十分反感这种动作,更甚至会狠狠甩开母亲的受,靠着一股犟劲跑到前方好远。
路灯下的母亲和我的影子被缩短、拉长,破碎在沉默的空气里,一起破碎掉到的,还有母亲那光滑透亮的眸子——我悄悄回望时,那双眼睛写满了失望,只是,我和母亲的距离却一直保持在那段不长不短的路程,她默默跟在我后面同我回家。
想来真是令人可笑的叛逆时期,我无故的伤害了一个深爱我的人。
回首望过去,为揉着惺忪睡眼的小屁孩穿衣戴帽的剪影,是母亲的,为丢三落四的顽皮少年收拾东西的模样,是母亲的,为抓耳挠腮的中学生做不知多少年前的习题的人,正是母亲。激励我走过这些许坎坷,教导我为人处世,帮助我茁壮成长,不计胜数的事,都是在母亲陪伴下进行。
大概成长连同遗忘一起进行的吧,曾经和母亲吵架翻脸,为的是鸡毛蒜皮却忘记了拉起跌倒的我,细心擦药的母亲。
岁月就像一条河,我在左岸,母亲在右岸。本来河的宽度只有一只手,却在我接触世界后越隔越开,母亲始终在那头,眼睛透着温柔,其实河距并没有改变,只是心变辽阔了,母亲的身影就在记忆中渐行渐远,只剩下一道模糊的轮廓。
往回走,拉起母亲的手。陪伴从未停止,即使雏鹰学会飞翔,也还是会回到巢中,我的身后总有一个母亲。
一幕星空,两张躺椅,两杯清茶,一个成长的我,和一个陪伴我的母亲。
寂寞路途,请紧握梦想。
有时候会停下来思考自己迈出的步伐,它还大了,还是小了?然后再继续往前行走,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条射线似的路,踮脚向前看,也不可能找到尽头,两边的风景太美好,我们就迷失在路边,再不想探索前方。说不定前方有光明呢?停滞的人已经化作过去黑暗中的一道萤光,消失不见了。
就这样,无知地沉溺在娇艳的花朵里,或是浸泡在凉快的溪水中,却不知岁月正在啃噬你的皮肤,甚至骨头!察觉到痛苦时再挣扎着爬回正道上,用希望之光治愈残破的躯体,有些人也会重返正途的路上,亦或再也没有从溪水中起身,被不知名的水怪囫囵吞进肚里,不觉得这样活着太累吗?
痛苦、前行、迷失、快乐、挣扎、死亡。我们的生活大概只有这样。因为我们失去了握在手中的梦想,只是握着一把余温尚存的灰烬。、
等到重拾梦想的那一天——也许就在明天——死亡将不会再笼罩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