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一个世界,崭新得直逼你的眼。
——题记
青年喝醉了酒,他不幸掉落于滔滔河水之中——那是时间的河,没有界限的,望不穿,看不透。
青年皱了眉,他听见低沉卷裹忧伤的怨念,瞥见忏悔的人浑身长满悲痛的伤疤。
河水咧了嘴,深知恐惧掺杂懊悔的滋味,瞧见无力的他奄奄挣扎撕心的痛楚。
青年耗尽了气力,他只得停下,那不绝的河水却涌入他的心头。是时间的印痕,像水那般的。青年摸不出它的轮廓,却清晰地感触着它带来的莫名的哀痛——
河水一涌而起,塑成了他年少的模样。他的眼里揉进了细沙碎石,但他目光坚定,没有挪动。他看见曾经的自己,许是记忆已模糊了,他正疑心。有那样洁净的脸,全不似如今才二十多岁便一把的胡须,才不似现在布满因与烟魔纠缠而生的那些凸凹不平的皱痕。
青年惊叹得全身颤抖,强睁着眼。
他看到那俊朗的脸庞绽开着如花之灿烂的笑意。青年确是惊叹,惊叹着那时的他所处之地竟不外乎是消遣、娱乐的酒吧、歌厅。时间的河啊,它演得逼真,那灯红酒绿确似利剑剖开早已冰冻如石的心脏。它消融了,却没有什么生机可言,是滴滴悔恨的泉水掺夹着血泪流淌。他的眼里布满阴云,也嗅到了那烟酒特殊的气味——那曾经的味儿,像诱人的珍宝那般不离手,现在却全是恶心,他哽咽了,也叫那气味呛着,喘不过气来。
他便只有耳朵好使些了,却也是填充着波动的水,如同他翻滚的心便似湮没于此啊。他只隐隐觉着像母亲慈爱的低声细语,又似乎像父亲的厉声喝斥,但他未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又好似已全然知晓。
他流泪了,泪水混于河水,渺小得似一粒大漠尘埃。
他强张开嘴,哽咽地告诉河水:“容我一分钟,我想它可以改变很多的。我……我想回去……”
河水不知可曾听得,只是依旧汹涌着,吞没了青年最后一丝气息,掩埋了匆匆过往与初生的希望。
它慨叹,又吞噬了一颗迟来的真心。
人生有多少一分钟呢,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道路吗?或许吧,可又哪来的一分钟可以叫你毫无付出地去懊悔你的过往?
时间之河奔流不息,没有一分钟的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