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时光里漫步,剪下回忆里我们的影像,然后放在心底最深处细细品味,一生珍藏。
——题记
秋风乍起,吹乱了河岸两边的柳丝,无数片干枯细长的柳叶散落在河面,泛起微微涟漪。理了理凌乱的思绪,背着吉他,走上这座年岁已久的木桥,信手弹起那首特意为你而学的曲子。我把思念寄托在琴弦上,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不知远方的你是否一如当初,红了眼眶。
那时天空蓝,时光慢。你钟爱宫崎骏的动漫,近乎痴狂,尤其那部《天空之城》,我俩交谈时你曾经多次提起,你说:“片尾曲和动漫都很棒,结合起来,简直完美无缺。但是相比较而言,还是曲子更胜一筹。说话时,你面带笑容酒窝微陷,眼睛里闪动着熠熠光辉。我的心不可抑制地颤抖了几下。
晚上回到家,抱起在角落搁置许久的吉他,慢慢拭去灰尘。翻箱倒柜半天终于在一本乐谱大全上找出了《天空之城》的吉他曲,一笔一画把它誊在了一张白纸上。我抚上琴弦,脑海闪现出你惊喜的模样,开始练习这首曲子。许久未弹,指尖的茧子早已退掉,每一次切换和弦或是揉弦都会引起剧烈的疼痛。夜深了,困意席卷而来,练了这么久,指尖上都已磨起几个明显的水泡,曲子却只能粗略的弹个大概。揉了揉酸涩的双眼,我倒在床上,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日子就在这样拼命练习中过去了大半个月,我终于能够熟练地将这支曲子弹奏出来,在一个晴朗的早晨,我很早就到了约好见面的木桥上,抱好吉他等着你出现。远远地,我注视着你走近桥边,便开始拨动琴弦。为了保证曲子能够完美地演奏,我没有看你的表情,当最后一个音符从指间溜走时,我刚要抬起头却被你一把抱住。我这才发现,趴在我肩膀上的你,早已泣不成声。
天空积了厚厚一层阴云,一场秋雨将要降落人间。我骑着自行车急急地往家赶,拐过一个弯,瞥见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诊所,猛然间刹住了车。
我重重地跌入回忆的河里。
那是一个炎热夏季,天空的颜色变得很快,大雨说来就来,中午补习班刚刚放学不久,我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间几滴雨滴连续落在我脸上,然后,天空便像开了闸的大坝,瓢泼大雨顷刻间就将我的衣裳打湿。我有些措手不及,狂奔着找一处躲雨的屋檐。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十几分钟以后雨停了,我赶紧向家跑去。衣服湿透之后便沉了许多,我背着书包跑步有些吃力,头昏沉沉的。回到家我马上换了干净的衣服,又忙着把头发擦干,不经意间触到额头,有些烫手。拿出体温计量了一量,果然发烧了,我有些慌张。老妈在几十里外上班,老爸去了南方出差,那个时刻,我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你。掏出手机拨通了你的电话。铃音刚响了一声你就接了电话,笑嘻嘻的说:“怎么啦,是不是想我了?”听见你的声音,不知怎的头就不那么晕了。这丫头,总是能让我觉得温暖。我有气无力的回答说:“唉,别提了。刚才放学时淋了雨,现在发烧了。”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我隐约听见你和另一个人交谈的声音,很快你重新接起电话,说了一句:“乖乖的在家等我,一会到。”不等我多说一句,你立马扣了电话。
十分钟左右,门铃被按响了。惊讶于你的速度,我打开家门。你顶着被风吹乱的发型快速进了门,没有管我,而是先从饮水机倒了杯热水看着我喝下,然后才摸摸我的额头,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把我教训了一顿。看着你那阴沉的脸色,知道你是真的担心坏了,我傻呵呵地咧嘴笑了。你见状摇了摇头说:“看样子真烧得不轻,脑子都坏了。”不由分说把我拽到楼下,塞进你的电动车后座里。一路上你骑得很快,我能感觉到夏天午后温暖的风从耳后呼啸而过,车轮带起的水花溅上我的脚背。
随着电动车左拐右拐转变方向,很快我们到了一家诊所门前,你轻轻拉住我的手走进去,里面十分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我注意到墙壁上挂了很多面锦旗。医生是一个非常和蔼的阿姨,细细的问了我有哪些地方不适,又给我做了一些小检查,然后俏皮地说:“小姑娘,看来你今天要挨针了。”听了这话,我皱紧了眉头。你知道我害怕打针,忙安慰我说:“没事,有我在这儿呢,不用想太多,打吊瓶不疼的,就当被蚊子叮一下就好。”我看着你点了点头,顿时安心了许多。
医生麻利地给我把手背消好毒,然后把针头亮出来,明晃晃的有些慎人。你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用手覆上我的眼睛。不一会儿你松开了手,我注意到针已经扎好了,居然没有一丝痛觉,我在心里暗暗称赞这个阿姨的医术。打吊瓶要好几个小时,你就在一旁陪着我,也不抱怨,而是胡乱的说些笑话。屋里飘荡着我们的笑声,那个下午就这么轻松的过去了。这是我唯一一次觉得生病也这么幸福。
我从回忆的河里浮上来,全身都湿透了,尤其是眼睛,湿的几乎睁不开。
两地相隔,我独自走过拥有我们美好回忆的地方,从时光里剪下这些影像,一边回忆一边哭泣。阳光细碎的分割我孤独的发丝,风吹过没有传来你温暖澄澈的声音。但在梦里,蓝天下仍然是我们缠绕的发丝和胶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