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挂是掌纹,犹如遥远的距离抵挡不住血浓于水的相似。
——题记
常常记起,在滴水的屋檐下你用粗糙的大手拉着我的小手,听雨落屋檐的清音,看雨打花枝的娇俏。手掌传开温厚的触感,细密的掌纹里溢出温柔的力量。大家都说隔代像,我和你可是应了这句话,连手掌的纹路和走势都近乎一致,细密悠长。这种近乎诡异的遗传,源于抹不断的血缘与炽热的爱。
幼儿园门口有棵古槐,结了盈盈的槐米,清晨,我在槐香中撒开你的手,脱兔般跑向自己的小伙伴。可是,不一会儿,我又想起了你,你兜里还有两颗奶糖,你身上暖暖的味道,你宽厚的手掌……只不过是几百米的距离,小小的我却有大大的忧伤。习惯性看手心的掌纹,一条又一条,弯向心灵的深处。我想,那种幽怨的情绪,可以称为想念,而想念的根源,便是牵挂。
我长大了,渴望远走高飞,离你越来越远。我听母亲念叨着你,她说你想让我回去看看,后院的月季开了,我可以植几株回家。霎时,我有了一种强烈的心灵感应,我甚至能感知到你,触碰到你。你在阳台上往下望,缠绵的思念的目光流转在我身上,滚烫滚烫的。我想,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进了门,如想象中一样,你矮小的身子敷在窗口,但眼睛里却溢满了欣喜。我看见你翻箱倒柜找了许久,薄薄的尘埃升腾在小屋里。映着昏暗的光,看见你抿着的藏不住笑的嘴角,心里泛起一阵波澜。你把不舍得吃的,父亲给你买的,满满的摆了一桌子,唤我多吃点。我的心一阵抽搐,你的牵挂便这样赤裸裸的暴露在我面前,荡开千层涟漪。
我看向你的手,老茧横生,但掌心的纹路却依然细密,我能感触到一丝颤动升起在掌心,是同样的细密,幼年时那种温柔的触感被唤起。你就那样安详地笑着,用粗糙的大手摩挲我的掌心,你很想我,我亦然。
我没想到,你走了。握着我的手,离开这你百般眷恋的人世。那种难以遏制的死亡,生生的将你我分割。你说不哭,可是,我没有听话,就像被抽离了一部分灵魂,就想死去了一半的生命,那一刻,痛彻心扉。
许久了,我还是会想起你,每每望向自己的掌纹,我脑海里都会浮起你的面容。我们是彼此掌心的线,剪不断,我们是彼此骨血的一部分,分不开。一种被称作血缘的东西将我们引到一起,一种名为牵挂的东西让我们永不分离。姥姥,我想你!虽然,我再也见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