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那逝去的,终将无法挽回?
停驻栏前,仰起头,洁白的云裳饰着湛蓝的帷幕,一座座崛起的新楼大有气冲豪天之势,盛气凌人地将帷幕劈成了一片片。想必老家的未来也将是这种现代化的模式吧!想到这,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遗憾和心痛。
老家拆迁了。我和爸爸妈妈听到这个消息,立马火速赶到老家。陈旧而积淀沧桑的村子一改往昔的恬静,羊肠小道上站着好多人,村委会上拥着青壮年汉子,田埂上挤着一些中老年男子,大家都在谈谈说说,话题无疑是拆迁住新房子或家里牲畜怎样办抑或准备先搬家……刺耳的声响促使我独自来到僻静的地方,寻找儿时的足迹,感受儿时的生活。
走在早已被雨洗得坑坑洼洼的小石桥上,我静静地聆听着鞋子拍打石板的声音,打开尘封的记忆,沉浸于过去。小时候,一直是姥姥抚养我的。姥姥喜欢带我看风景,首先便是在小石桥,一老一少走在石桥上,谈谈说说,不过大半是姥姥说话。姥姥会指着蹿着向上的苇叶,告诉我芦苇的传说,会采一朵在石隙中成长的小花,夹在我的发辫上,更多地是哼着不知名的歌儿,虽只是短短几句的重叠,但是在我看来就是神奇的,于是我常缠着姥姥教自己,姥姥蹲下身,抚摸着我的头说:等你长大了,我再教你。
来到小河边,此时的小河也失去了昔日的活泼,仿佛是一滩死水。曾记得:姥姥会下河洗衣服,踏着锃亮的石阶,抱着一桶衣服,在河里搓洗,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水波。而我只能站在河的岸边,看着河水从静寂到荡漾,姥姥的两手一搅动,白色的泡沫散向四周,顽皮的泡沫浮着打着水漂,接着水变得浑浊,最后浊液慢慢消融。在我眼里,姥姥是神奇的代名词。
姥姥时常牵着我,总会不停地问我长大后会不会照顾她,我说我一定会。是的,一定会。
后来来到县城上学,离开了姥姥,离开了儿时的乐土。
我长大了,但姥姥未来得及教我那首歌就离开了,歌没有了,人没有了,现在唯留下荒芜。
漫步于溪边,走在长满青苔的石阶上,簇起一捧水,感受水中遗留的姥姥的味道。现距姥姥走了已有好几年了,老家已经开始拆迁了。人们要在一个“荒漠上”建立新的世界,已没了风月的心情。
一条小河载着遗憾在游走,游走。
未教我唱歌就离去了的姥姥是我的遗憾,未照顾姥姥是我的遗憾,老家已拆迁是我的遗憾。
小河承载着我浓厚而深沉的记忆徘徊往来,搁浅的江岸连接着我和姥姥,遗憾没有记住老家的一草一木。
遗憾,被我搁浅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