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身影,在每晚八点左右,总会出现在大院的垃圾箱边上。他是一位衣衫褴褛却神情坦然的老头。他是到大院捡破烂的。有一次见到老头时,他正和门卫大吵大闹。他要进院捡破烂,门卫却不让,说是县委大院并且又是晚上。老头粗着脖子说:“我是靠自己双手捡点破烂糊口的,又不是小偷,你凭啥不让我进去?!”老头很瘦,脖子上扯起根根青筋。他的缕缕白发在灯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
我当时认为老头倚老卖老,无理取闹。但不知是怎么回事,后来门卫就又让老头进来了。让人感到惊奇的是,老头虽然每天都来大院捡破烂,但却与别的捡破烂的不同,他每次来都是秋毫无犯。这对一度饱受“顺手牵羊”之苦的大院住户来说,实在是个惊喜。后来,我们知道了老头捡破烂的真正原因:老头原是某国营工厂的工人,由于老伴常年体弱多病,老两口受尽了儿媳的气。倔强的老头一气之下,与老伴租了一间破房,老两口相依为命,过起了艰难的苦日子。由于原单位倒闭,老头没有经济来源,生性高傲的他为了凑足为妻子抓药的钱,不得不背起蛇皮袋出来捡破烂。
当大家知道了这段隐情后,都欷歔不已,从此看他的眼光多了几分同情与敬重。
邻居大伯是个热心肠,一次他担心老头晚上捡不到,便很客气的将一袋上好的橘子递给了老头。老头先是一愣,随即嘟囔了一句:“我是捡破烂的,不是乞丐。”随即拍拍手,提起瘪瘪的蛇皮袋起身就走。接下来好几天他都没有出现。
大伯默然,一到时间就总是向垃圾箱瞅去。几天后,老头终于又出现在大院垃圾箱旁边。等他离去时,大伯回屋拿出铁锤。在垃圾箱旁的大树上订了两个铁定。第二天黄昏,大伯将一些包扎好的食物挂在上面的钉子上,又将一些废旧物捆扎在一起。捡破烂的老头来了,他取走了挂在树上的那两个袋子树上的那两个袋子。后来,大院里的许多住户都知道了这一个秘密,于是那两个钉子上便常常会挂出许多胀鼓鼓的的食品。门卫也很默契,除了晚上让老头进来之外,对其他捡破烂的一概拒之门外。
据经常晚归的小王说他每次取挂在树上的那些食品袋时,总是眼含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