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一片金黄,空气中弥漫着麦子香甜甜的气息,鲜红的怪物“突、突、突……”冒着烟在麦田中驰骋,所过之处留下一排排整齐的麦秆。
“啧、啧、啧……”老戴爷望着麦田显得自鸣得意。“今年是个好收成。”老戴爷的眼都笑成了一条缝。
片刻麦田中所剩的只有被碾过车轮印的泥土与高傲的麦秆,老戴爷赶紧胡乱的抓起一大口袋,套在红色“怪物”的“嘴”上,只听车上一人大喊“放了!”那“嘴”猛地张开,刹那间如洪水般的粮食倾泻而下,一发不可收拾。一个袋子逐渐鼓起,一个袋子怎么能够。老戴爷换了几十来回袋子。终于“嘴”闭上了,但还有零星粮食滑入口袋中。
老戴爷拍拍袋子只一句“不错,是良种。”用绳封了袋口。老戴爷用乞求眼光看着我:“我一个人腰腿不便,还愣住干什么,快来和我一起扣啊!”不一会儿扣完粮食了,老戴爷黝黑脸上神秘笑容出现,继而用手试去额头上汗珠说:“你这娃子真懂事,一会请你吃糖葫芦。”
这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我已成男子汉了。今天回老家猛然想起老戴爷。便动身去看看,走到老戴爷家门前,只见窗门经闭。“一定是去了田。”我便走向田野,远远地就看见老戴爷在田中忙碌着。走进了只见老戴爷并没有注意到我,他的秧插的歪歪扭扭的。老戴爷的眼瞎了。他那身材比十几前显得更瘦了,呆滞的动作。他继续种田,村里人都认为他疯了,偌大的田野上,只有路旁树叶的沙沙声与他为伴。我喊“老戴爷”。老戴爷嘴里说着语无伦次的话。“真的疯了吗?”我心想,便又喊“老戴爷”,他突然停住了,我的声音虽然变了,但他还是能听出来的。“莫非你是那个娃。”“不,我现在已经是一个男子汉了。”老戴爷流下老泪感慨时间过得太快。“我可以帮你吗?”老戴爷点了点头说:“也可以不帮。”他说:“我眼瞎了,没指望能种好地,只是因为爱这片地才来这里耕种的。”我看着他那个满是皱纹,如同土地的脸,无话可说。
在乡下住了一个月,其间开发商来说很多次了,终于把乡民们说服了,一亩一万五低价出卖。乡民们催着老戴爷卖地说:“这可划算了……”老戴爷无奈只好同意了。这几百亩良田,千年来被一代一代农民洒下了几万升汗水的土地将被改为钢铁厂。
农民的纷纷移居,钢铁厂烟囱里冒出黑烟,厂旁河水臭了,河上桥被加宽了。老戴爷移居在离厂不远处,老戴爷经常来桥上。这一天,他又来了,站在桥上一言不发,倚在桥边上,用他那对盲眼,一直盯着那数个冒着浓烟的大烟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