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开始下了起来。弥漫在带着雨腥味的空气里的,是像打散的奶泡一般浓稠的白雾,它挡在那,仿佛故意似的,隔断了遥望故乡的视野。
天空是惨白的,跟以往故乡的天空不同。记忆里,故乡的天空一直都是一片明亮的的蓝色,总是有一群喜欢自然的阳光在斑驳的树影中跳跃,吓得麻雀赶忙离去。棕色的土壤里钻出了好几缕青色的小草,伴随着温和的风与蟋蟀的鸣声而舞动着。
那块土地上曾坐落过一个有少许破旧的砖房,旁边的树是那只黑色的犬的地盘,除了带着一群唧唧叫的小鸡的白色母鸡,任谁过去,那只犬都会用一连串“汪”的叫声把人吓退。
说起来,在不懂事那会,我跟比我大几天的堂姐总喜欢去骚扰那只白色母鸡。它的孩子实在是太漂亮了,黄色的绒毛像被和煦的阳光染过一般,就连那对小小的圆眼也是亮亮的,我们总想把她吓走,好摸一摸那仿佛是神赐的孩子。
可她也机灵。有一次快要得手的时候,没想到她杀了个马回枪,从草丛里窜回来,用尖锐的喙狠狠地啄了我跟堂姐一下,乘着我们喊痛的时候,赶紧带着那群漂亮的孩子遛到那只犬那儿,见我们不敢过来,便高傲地抬起头,轻轻地坐到了犬的旁边,还不忘用那布满了白色羽翼的翅膀护着她的孩子们……
最忘不了的,是故乡的白萝卜汤。被切的不规则的白萝卜泡在了汤里,晶莹剔透地恍若白色的水晶一般,里面灌满了浓稠的汤汁,更不用说被切成方形的猪血块,那一身的棕红色仿佛是为了衬托白萝卜一般,可内在到底跟白萝卜一样,被汤灌满,还有那用来点缀的梅菜,儿时不爱吃梅菜的我却能将汤里的梅菜一根不落的吃完……
越下越大的雨惊得麻雀又叫了起来,一如那时的故乡。可那可恨的白雾还是未散去,只剩我一人在窗那遥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