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小店常会看到支开的窗架,蓝白色清新的窗架总让人联想到田园小屋子内弥漫的温暖的味道。窗架像那静候的家人,等你归来。
见过了那么多或可爱或淡雅的窗架,但那令人留恋的还是幼时邻居家支开的窗架。
那或许是一个慵懒的午后,我偶然间看到了几树椿芽后的小砖房和那探出身子的窗架。
吵嚷着要奶奶带我去看那栋小屋,离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一家小杂货店。窗架其实是那样普通,那个时候没有漆刷好的小木栏,没有“某某’SSHOP”的小标牌架。两侧只有略有锈渍的撑子,架起门前殷切等待的窗架。
推开“吱”一声的木门,闯入视线的不是五花八门的小物件,而是玻璃柜后的女人。窗架下跳入屋内的光渲染在她明媚的脸上,烫着小卷的头发随意拢在一侧。以我当时的词汇量来形容就只能是好看了。
“大娘,这是您孙女啊!”盈盈的笑在她脸上荡开,像一枚石子投入湖后那一圈圈湿润的纹。
自那以后,我便成了这家杂货店的常客。
开始,我只是攥着几枚硬币,激动地踢着小石子在尘土飞扬中来来那张开的窗架前,小脸往玻璃上一贴,寻找那张安静的脸。在花花绿绿的零食前,局促的我手足无措,悄悄扭头瞥一眼那女人,她总会用眼睛朝我微笑,然后变戏法般拿出几袋我一定爱吃的零食。
渐渐地,我在杂货店里常驻起来。女人喜欢在阳光流淌在地上时搬着一把小椅子坐在窗架下,我便也常跟其身旁。女人的店里有细细的荧光绿色的小绳子,她便时常拿出几根教我编麻花结、鱼骨结。她将绳子打个结咬在嘴中,细长的绳子在指尖游动。女人低着头微张着嘴专注的神情总会让我看得发呆。回过神来时,她已将辫好的麻花做成的手链缠到了我的手上。细碎的阳光跳跃在荧光绿的绳上,亮晶晶的,一闪一闪,像女人眼里的光。
夏日的午后,虽然还是那样热,但我和女人却会架起小风扇,推出冰箱,躲在窗架支起的一片阴凉里为过往的行人提供冰糕。那些日子是那么清凉,因为那阴凉的窗架,因为女人眼底那淡淡的光。
转眼间,又是十几个春秋,当我再站在奶奶家门前向旁边张望时,那几树椿芽早已挡得一丝不漏。绕过椿芽树,那窗架又一点点爬入视野。过去那些在窗架下与女人的笑声不断的日子似乎就是昨天。但我却没有再向前,我不想用我的长大去沾染那过去美好的一丝一毫。
如今,这一片早已成了满地杂乱的砖瓦,我再也无法触及到那熟悉的窗架再也无法看到女人眼里那湿润、安祥的光了。但我知道,那支开的窗架永远是记忆中最灿烂的一部分,是殷切盼我归来的思念,是那最美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