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幸运的,我深深地庆幸着我可以,可以看到这一幕幕,它温暖着我,让我看到了爱的真实模样。它仿佛一杯清咖,多少人回避着那苦涩的滋味,可那缓缓腾起的烟雾被我看到了,闻到了,很美,很香。我见证着,品尝着。
百无聊赖的午后,人来人往,车来车往,徜徉其间,我几乎要被眼前的忙碌冲散,人们都低着头,含着下巴,脚下匆匆,是奔波生计抑或追逐名利?一个拐角,我终于看见你,缓缓地,缓缓地走着。渐渐走近,看清了你的面庞,肌瘦的脸,虽然一时无法感受到你与生俱来的气息,却仍见到你慈祥的身影。
你的背被岁月压弯了,你的鬓被时间冲刷白了,你的手被磨起了皱。提着一个小桶,掉了些许漆的桶在你手中颤巍巍地抖着。靠近垃圾房,你停了下来,嘴动了两下,声音有些含混,我听不清,却看见一群猫儿蹦了出来,有的伏在你的脚跟,有的跃入你的怀,像是你的子孙对你撒着娇。
风吹过,白发藏了起来。你轻快地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瓷碗,红色的酱汁混杂在米饭中,香气在氤氲的热气中慢慢散开。猫儿欢快地叫着,你温柔地笑了,笑声传入我的耳中,我的嘴角不经意间也染上了笑。这份爱是真的,纯的,就像那跳着舞的姑娘,轻灵,在光艳,在交舞着。
我看清楚了,此刻你饱经风霜的脸上渐渐绽开一抹笑,从额前到眼睛,再到嘴角,逐步展开。打满皱褶的前额下,一双失神的眼睛慢慢放出光来,浑浊却温和、慈祥。这一切无声地见证着你的爱,你的幸福。
夕阳就要落了,原本淡蓝色的天幻化成了浪漫的玫瑰红,更高些是热烈的绯红,更低些是含蓄的金黄。我陶醉其中,伴着厨房中翻炒的“嗞啦”声和飘出的菜香味,好温馨。
你忽地停下,走向我身边招呼我为你的菜加盐,我不明白你的用意,看着你认真的劲儿我几乎要笑出来。我问你为什么,你狡黠地笑了起来,手在围兜上蹭了几下,绕到我身后将我推进厨房。我一脸狐疑,不知道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你的眼睛笑弯了,神秘地说:“一会儿我再告诉你。”
无奈,我揭开锅盖,用勺子估摸着加了些盐,看着雪白的小颗粒跃到菜上,汤里,一点点地变透明,继而化开,不见踪影。你在旁边看着,会心地笑了:“我烧的菜啊,你妈总说太咸,你的口味和你妈妈比较相像,她吃了应该不会嫌弃了。所以啊,我要让你加盐,看看你到底加多少盐。”
我不由为之一颤,走出厨房,看着因体弱而越发消瘦的你,站在灶台前,在碗橱前,在水池前,不停地忙活着,为自己的女儿忙活着,为我们一家子忙活着。
这份爱正如那一小勺盐,调和着,在各种繁忙事务中匀出一小勺,却调出了家的味道。这一刻一个转身,一小勺盐见证着你的爱,你的付出。
时隔一年,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你,并为你献上了一束花。照片上你的笑脸依稀还在昨日,看着它,仿佛你在眼前,却似乎又隔了一个人间。一句“谢谢”融在风里,希望这风能将这句我未曾说出口的感谢捎去给远在天边的你。
感恩这个词,无非就是因为得到了他人的爱,而想要付出同等甚至更多的爱来报答对方。但嘴上说容易,实际上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爱是个美好的事物,可惜却容易错过,你抬了一脚,我退了一步,没了时间,有了距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爱在寻找中被见证,如果不懂在忙碌的生活中驻足,我们可能都不知道失去了什么,忘了见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