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窗净或污,何须明察秋毫;一心纯或否,不过只言片语。
是衣服有斑点,亦或是窗上有灰渍;是对面太懒惰,亦或是自己的偏见迷惑了双眼,看不见真实。窗上的灰渍是我们自己的过错与偏见,很多时候,自己只是固执地确信一个虚假的现实,执意将过错推脱给他人,却从来没有想过,是不是自己的窗有灰渍,是不是自己看世界的眼睛已经被蒙蔽。
叹:多少人从不将对他人的挑剔放在自身;惜:多少人用偏见看过了一生匆匆;哀:多少人只谴责他人却将自己高高挂起;惋:多少人冷漠地将过错推及他人。不禁怅问,我们是不是该擦净自己的那扇窗了?
曾几何时,一抹身影在困苦中挣扎。身体上的痛楚与精神上的摧残共舞,亲人的生命因自己而被夺走。然而,他却在受害者的位置上,不断叩问着自己的过失,不断想要弄清是非,不断反思自我。巴金首先想到的,不是怪罪那动乱的十年,而是凝视自己的窗,找寻哪怕是一点的灰渍,然后擦得干干净净。他在那个时代里讲了真话,他认真地活了下去。那一扇窗净,那一生质朴。
项羽的一句:此天亡我,非战之过,是西楚几度昌盛却终究凋零的悲歌。而他,却终究没看到那悲歌注定响起的因由。汉高祖与项羽相比,少了一份性情,少了一份道义,然,多的是那看到自己过失的眼。高祖能看到自己窗上的灰渍,霸王却只把它当作天意。霸王眼里,西楚无过。金戈下秦城的血流成河,非西楚之过;铁蹄间黔首的呻吟哀鸣,亦非西楚之过。他快意他战时的酣畅淋漓之时,便注定了他黯然他西楚凋零的结局。一人如此,天下之势犹已异变;一朝如此,则何如?
岁月揉进了沧海桑田,千年后,窗前的,是今天的我们。而又有多少人,能真正仔细地凝视这扇窗,只求这一扇窗净?或许赫尔墨斯真将装自己过错的袋子放在了人身后,我们推卸责任,只知他人有多少过错,却从未凝视过自己。我们在谴责社会冷漠的同时,又何不在冷眼注视着这个社会?四月女子在酒店遇袭,网络上激起千层浪,然其大声谴责的同时,若其在现场,岂非依然会选择漠视。当有人提议女子可以抢夺路人的私人物品以强制路人帮助自己时,不禁哀叹,当弱小的女子以激起愤怒来抵制冷漠时,这又将是一个怎样满溢悲哀的社会?
一扇窗净,只为不使自己的双眼蒙蔽;一扇窗净,只为不在着眼世界时带着偏见;一扇窗净,只为抛弃自己的过错与偏见;一扇窗净,只为让自己担负起责任,只为让每一个人同自己让这个社会的温度不再冰冷。
若一扇窗净,则一路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