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家乡总是一副蓊蓊郁郁的模样,小路两旁四季都会盛放着各种不知名的野花。有一种是我们儿时最爱玩的,我们都叫它刺猬球。春天,我们奔跑在各家门前的土地上,随手摘下两三个,挂在某个伙伴的后背上,随后就听到一片欢笑声,快乐的影子一直荡漾在远处渐行渐远的夕阳上,陪伴着过了一个满满的午后。
我还怀念奶奶家后院里的大枣树,两三棵,听说它们同奶奶一般大呢,怪不得我刚见到它时,它就早已长成欣欣向荣之势了。我等着春风吹过它的面颊,等到夏雨洗刷它的毛发,我就可以放心的咬一口了,看见奶奶不能爬上去摘枣,我便一溜烟的爬到了顶,摘一个吃一个,还不忘摘几个扔到奶奶手里,奶奶总说我长大了肯定是个馋鬼。我当时在想能每天吃到奶奶家的大甜枣,当个小馋鬼也不赖哩。
乡里一些老人,喜欢用篱笆墙,他们觉得用砖墙围着闷,挤不进风来。其实,篱笆很牢固,还有风趣,在那片整齐的篱笆墙上,不老的牵牛,攀援缠绕着,紫色的喇叭始终朝向外面,等下一阵风吹过,身姿摇摆。我还记得它的香,氤氲着树下新发出的芽的味道,麻醉了我的心房,我甚至想把我整个的童年都寄予给它,愿终生的思念牵挂着它。
我所青睐的不止这些,还有记忆深处的那片西河。宽宽的河床连接着互不依偎的两岸,河水湍急,清澈见底,把岸上的老杨树都压弯了腰,树叶飞到水里,成了一支支小舟,任意漂浮。夏天,我们会去河里赶鸭子、摸鱼、捉螃蟹,无聊的时候我们会垒城堡,挖一条深深的水沟,把河水引过来。那时我们好天真,好快乐。
如今,有多久不再提起家乡,脑海里的回忆,勾勒出一幅幅以往温馨的画面,它被现在的不停忙碌和奔波追求忘却了。前一年,奶奶病逝了,院子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那棵大枣树早已枯死了吧,没有了水的滋养和阳光的曝晒,它早就“死了心”。那道坚固的篱笆墙,成了如今弱不禁风的模样,它是受了多少的风吹雨打才沦落成今天这样。还有那不见了的牵牛,和那片紫红。
夕阳西下,我独自踱着步,去看了看每一条胡同。路成了水泥路,墙成了水泥墙,还被染上了艳丽的颜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泼出一盆水,我明明听见了水泥下面土地的呼唤,不停地往上喘,嘶嘶的往外冒气,蒸发在烈阳下,没了声音,死一样的沉寂。
西河更是让我痛心,水上漂浮着各种污染物、垃圾,顺着水流,堵在岸边。岸上也好不了多少,“五彩斑斓”臭味飘远。附近的人都不敢再把鸭子赶下水了,河里连蝌蚪的影子都见不到了,那棵老杨树,不知怎么了,倒在了那片臭渠里。想往水深处看,一眼望不到底的黑,黑了眼,黑了心。
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谓的“发达了”,是啊,腰包鼓了,身杆硬了,口气大了,房子高了,人心也黑了。很难想象,未来祖国的花朵,每天面对着污气,再也看不见湛蓝的天空是什么模样,失去了本该有的童年的快乐。心的黑,暗了白天的灯光,傍晚的月亮。
世界等着你去欣赏她的美丽,心灵等着抹去那片污迹,我们等着你携手告别过去,朋友,和我们一起来,留住那片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