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说“父爱如山”,在我的世界里,父爱就是海边矗立的温暖港湾,有时也需经历风雨,才能感受温暖。
小时候也以为“父爱如山”。在儿时的记忆中,爸爸是那座巍峨的高黎贡山,雄伟、温暖又严肃。玩耍时,他是可以陪我“骑大马”的大朋友,每次陪我在玩具的海洋里遨游,他都乐此不疲;吃饭时,淘气的我不知父母的辛劳,竟然不吃蔬菜,谁知极富创造力的爸爸哄我青菜是大卡车,于是我饭后再也不放过品尝大卡车的机会;睡觉时,“夜来疯”的我吵闹着要开通宵Party,爸爸就充当我的御驾,在“一二一”的小跑声中,我渐入梦乡……那时的我,就像高黎贡山下茁壮成长的小树,既享受温暖,也接受磨炼。
小学时,喜欢音乐的我被妈妈送到艺术学校学钢琴。爸爸每次回家都要检查一遍我的指法,一如继往。有时,他也会陪我一起去练琴。每次他都会为我买一瓶水,然后轻轻地坐在我身边,侧着耳朵,耐心地听我弹奏,也会两手抱于胸前,给不认真的我一个严厉的目光,颇具大师风采。弹完后,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和我讲述他的听后感,或是指出某处节奏的错误,有时略低着头,有时手舞足蹈,真是我的良师。在爸爸“死神”般的训练下,我终于“修成正果”,完美谢幕。生长在如此的高黎贡下,还愁得不到最好的历炼吗?
长大后,猛然发现爸爸并非那道常青的高黎贡了。
曾经年轻、帅气的面庞终已不在,黑油油的卷发上也泛出了缕缕青丝,那个记忆中“千杯不醉”的酒圣、骑大马的大朋友、健步如飞的足球健将也一去不复返……当我了解到,岁月就这样把人的青春无情地夺走时,回首爸爸陪我走过的一路,发现自己欠下了永远都亏欠的债。
曾经,我不顾爸爸的想念,无知地把爸爸置于遗忘的深渊。一连十几天不与爸爸联系,只看到“重如泰山”的自己。不知漫漫黑夜里,爸爸流了多少眼泪,都说父子心有灵犀,我的心又跟着痛了几回?曾经,我自己登上皇帝的宝座,全然不顾父亲的疲惫……多少曾经,多少自己不能原谅的错误,让我在心海里窒息。赤裸裸的失落,一目了然的痛……
但这并不是迷途,而是一条成长的支流,蜿蜒曲折,险象环生,却终将注入太平洋的暖流。我想,这并非为一篇将我拖入谷底的忏悔录,尽管每个同龄人都肩负着这样一份心痛。没错,肩负!这样的痛不应成为低落的理由,因为高昂之歌正需它来演奏。我们都以为,成长就能如此被自己轻蔑地解析,殊不知,成长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变迁。
我的爸爸,在眼里,在心里,在梦里——总站在无尽蔚蓝海边的地平线,随着成长的那道光芒,在暖意中深沉了我的心房。爸爸,我爱你在心口难开,因为深沉的人拥有深沉的心,我们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