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透过玻璃窗,依稀能看到繁星点点。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微风轻轻拽住树叶的小辫,扯下几抹绿色。
已经十点半多了,我们正从乡下姥姥家往回赶。乡间的水泥路上,车子寥寥无几。我刚闭了眼,正要睡觉,一束强烈的光线直直射向我的眼睛。“啊,好难受。哪个司机这么缺德?”我气急败坏地叫着。
“别抱怨了,把眼睛闭上,休息一下吧,被远光灯照到是很难受的。”正在开车的妈妈柔声安慰道。“远光灯?那是不是还有近光灯?”“是啊。”妈妈说着,扶住方向盘的右手翘起无名指和小拇指,在方向盘的操纵杆上轻轻一搭。果然,车前原本可以照得很远的灯光,立马只照亮车前一小段的距离。
既然有了近光灯,为什么又要有远光灯?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似是知晓我的疑惑,妈妈又解释道:“远光灯是为了照明,而近光灯是有车辆或人群过往时给他们提醒的。远光灯光线较强,射程远,而近光灯光线柔和些,射程近。”
听到这,我不禁又埋怨起刚刚那名司机。于是,睡意荡然无存。
我无聊的望着窗外,不远处,又有一个发亮的“不明物体”接近。近了之后,才发现这也是开着远光灯的一辆轿车。和刚才那辆车一样,就这么异常嚣张地呼啸而过。
我向后张望,发现那光亮在黑暗中隐隐约约地闪烁,怕是早已开远了吧。这泼墨似的黑暗像是上古凶兽饕餮一般,吞噬了这点点的光亮。
转过身之后我听见细微的声响,“咔哒”一声。也许是车轮轧过什么东西的声音吧,我不以为意地想着。
我坐在车后排,无聊地看着妈妈的手来打发时间。妈妈的手真纤细,只是历尽了岁月,手粗糙了,但那葱管似的手指看着仍是赏心悦目。
忽然,一直扶住方向盘的手指动了,只见无名指和小拇指转换了“阵地”——移到了操纵杆上,“咔哒”响了一声。车前的远光灯立马变成了近光灯。可远处也没有车呀……不,有一辆电瓶车,骑得慢悠悠地,像是垂暮的老人。妈妈只动动手,便让那骑车之人免受刺眼之苦。忽而,我猛地发觉那“咔哒”声是操纵杆的声音,那之前……
我的心中油然升起了一股自豪感,别人待我“不义”,我却不能“不仁”。我的妈妈,真可谓是一名好司机,谁说女司机开车“不稳”?我看未必。女司机的细心之处又有谁留意到了?
远光灯可以照进眼里,但近光灯却可以照进心里。
一方黑暗,一方光明。
光明的前方,那习惯性的指动,不经意间,温暖了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