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总是让我那么的矛盾——喜欢它。是因为它热闹;不喜欢它,也是因为它热闹。
腊月二十五,回到湖南外婆的老家,妈妈便与外公外婆一点一点准备团圆饭的食材,我就可以闲着,吃喝玩乐了。大人们也也没有那么忙,准备食材的空儿,还是可以聚在一起打牌。我虽闲,但不免觉得无聊,便盼着春节的到来让我热闹热闹。
腊月二十八,大家都开始真正忙碌起来——二十八是大扫除的日子,老家有句话:“二十八,洗邋遢。”这不仅是为了让我们干干净净,也是为了把倒霉事儿扫走,辞旧迎新,迎接喜庆的一年。到了二十九,就更忙了,家里人都穿起红色的衣裳,我也穿起了红色的衣裳,外婆跟我说不能说不吉利的话,以免成真。
到大年三十,我也开始忙起来了。上午,我和表哥们一起去买花炮。表哥还真会挑,五花八门,他每一样都收入自己的囊中。有擦炮、摔炮、冲天炮、陀螺炮等等。摔炮尤其多,我们边摔边走回家,到家了也没有摔完。擦炮更是被我们玩出了花样,有扔进水洼里的,有扔向天空的,有扔到天空的,有扔到坑里用石头捂住的,有一盒子一起炸的,弄的外婆家门前一阵噼里啪啦响。
中午要吃团圆饭。家里十分热闹也十分喜庆。外婆做上十几道菜,鸡、鸭、牛肉、香肠、鱼、猪蹄子、生菜、芹菜、白萝卜,还有莲藕,为了吉利,我们这叫它“路路通”。而且,我们还不能一上桌就坐下来,要等外婆叫过祖宗后才能坐下。吃的时候,得越慢越好,还要剩一点饭菜,这样预示着我们的钱除了吃喝以外,还有剩余。
晚上,我们守岁。看过春晚,放过鞭炮,迎来新年,在新年的夜里一点睡了。
再醒来,就是被外面一阵鞭炮声响吵醒的,我十分兴奋,新的一年来了!鞭炮放完,就听见妈妈扯着大嗓门:“快来,烤火盆了!”我连忙跑出去,只见一个六边形的铁盆子中间有个坑,坑里架着几根大约30厘米的水管般粗的黑炭,火在黑炭的“通道”里燃烧,炭旁还放着几个红薯。看到红薯,我猜到这是要烤红薯了,可心底却认为这红薯应该是烤不熟。过了一会儿,妈妈小心翼翼地用火钳从红薯围成的圈里挑出一个,说:“快吃吧!这个已经熟了!”我将信将疑地把手向红薯伸去,一碰,就立马如触电般收回来,这也太烫了吧!还真是熟啦,看来这炭的威力不小啊!
我更加小心地吃着红薯,妈妈用火钳不断的往火盆里加炭,我感觉身体暖和了许多。火钳,这个词听起来专业,实际上就是不锋利的大型剪刀罢了。随后,我看着妈妈拿来许多糍粑和甘蔗,把火钳放到火盆的边沿,又把甘蔗糍粑放到火钳上面,也让它们烤一烤。糍粑很快就熟了,不过,还要等一会儿,糊一点的糍粑更好吃。有些糍粑很有趣,烤着烤着,它就慢慢地胀大,到最后,竟如一个生气的小孩子,把脸蛋鼓得圆圆的。
甘蔗要熟的晚一点,待熟了以后就开始冒烟。更好玩的是,甘蔗熟透后开始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好像在提醒你:“快来吃我吧!”这声音如同一根弦拨拉着我的心,我也不再客气。这种甘蔗在寒冷的天气里吃着很有趣,吃一口,一股白烟便从甘蔗里冒出来。
吃着喝着,如此热闹,真是好玩。可是热闹过了头,又不让人那么喜欢了。初一初二,我跟妈妈一起去走亲戚,一趟回来,实在是疲惫不堪,脸都笑僵了,口袋里塞满了糖果,却动也不想动。唉,过年呀,人情这事真一言难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