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清明时节
张天佑
往年清明,春雨淅淅沥沥地下。可今年,却只是降了些许温,已是早晨十点,我应该在上山祭祖、踏青,可我却坐在补习班教室里。
回到家,我的心早已飘回了家乡,一座苍翠欲滴的山上。我走着铺了水泥的大路,一直走。
树林寂静,只有时不时的虫声与鸟叫。路旁边有泥土微微垄起,不消说,那是春筝破土。
大路尽头到了,只能走山路。一代又一代的人行走过这里,路已经平坦,只是阳光被高大的树木遮住。还有一些更陡峭的石泥梯,一不留神便会摔倒,必须得拉着旁边扎根着的野草,一步步爬上去。
终于到了,一座坟包竖立在山间少得可怜的空地上,有我的爷爷、曾爷爷、曾奶奶……爷爷是这里年纪最小的,他这一辈只有他先行离去,享年仅有64岁。
他一生都在奉献。
1949年,建国前几天一个孩童降生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排行老三。他待人和善。作为家中的中第三个孩子,他既要照顾小的又要帮助大的。后来家里又多了4个弟弟妹妹,他为减轻父母负担,主动外出闯荡。
爷爷勤劳能干、待人和善,很快几个弟弟出来混生计了,两个妹妹也嫁人了。家境迅速好转,可爷爷在自己可以建一幢房子时,却先帮几个兄弟谋了一份工作,还帮他们安定下来,一眨眼积蓄又少了。曾爷爷和曾奶奶都打心底喜欢这个三儿子,以至于后来爷爷帮助四个兄弟建了房子时,曾爷爷奶奶也继续跟爷爷住在老宅。
命运善妒,哪怕是一个一穷二白、毫无背景的人。
2010年,爷爷刚喜得第三个孙子,便传来噩耗——爷爷突然中风。当时爸爸刚出来打工不久,妈妈又要带两个孩子,真得没钱。以前又没有体检这个意识,很有可能是积劳成疾或旧疾复发。爸爸带着爷爷去了不知道多少家医院。最后爷爷累了,也不治了。2012年冬至后两天,爷爷离开了。
我至今记得那个场面——足有几百甚至上千人来祭拜爷爷,出殡的队伍浩浩荡荡,里面有同一个村的,隔壁村的,隔壁镇的,爷爷赶集时碰上的,他们都或多或少地受过爷爷的帮助。
爷爷这个清明我回不去,我就在心中,拜一下您吧。
篇二:清明时节
李苹果
今年的清明节在四号,外公是在清明前四天走的。
清明节就像一个永远越不过的坎,爷爷当时也是清明走的。清明过了,南方入夏,北方开始回暖,一切的凄凉会在清明过后终止。
生命在清明之后会苏醒,可是他们的生命却定格在了那个节点,清明。明明,似乎,再,再坚持一把就能过去了,可是就像在黑暗中奔跑,明明有光,明明还有希望,但是累了、老了、病了,真正地安详地走完最后日子的人能有多少?
他们都很努力了。
我们早就知道外公的生命进入了倒数,却不知道数到了多少,还剩下多少。就如落日,你看着它向海平面降落,好像很慢,好像很缓,然而那么一瞬间,天黑了,才知道原来很快。
我分明早就晓得了太阳终究会落下,他们很快会离开,分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又分明在看到爷爷身上洁白的布时眼前一黑地跪下去,在得知外公走了的时候控制不住泪水,浸湿了枕头。
心理再强大又怎么样,这可是“死”呀!拍全家福会少一人,吃团圆饭会空一个座,小小的汽车再也坐不满。家里少了一个会说粤语的人,又少了一个会说重庆话的人。再也见不到了。一切都像假的一样,拥有是假的,还是失去假的?
清明走了,下一个清明,又会想起他们来。
对爷爷的印象是很模糊的。在我有了清晰的记忆的时候,爷爷似乎已在轮椅上佝偻着。再后来,他不再会说话,陷进了病榻,像一座轰然倒地的大山。唯一记得的事,是在他还有气力的时候,他喜欢抱我,爷爷的身材,在家中是最为高大的,他的搂抱是令人安心的,是温暖的。对外公的记忆却是十分清楚。
我记得他为我做的回锅肉,记得他给我买的一板又一板的奶片,记得他在夏日的午后,用自行车载着我穿梭在林荫之下,记得他的烟头成为了夜幕降临时的第一颗星星。可是后来,我开始嫌弃他的厨艺,不太喜欢吃奶片,那辆自行车报废了,他的烟也戒了。我长大了,好强的他开始承认自己老了,他的话越来越少,他的身影伴随着我童年的逝去而黯淡。
广东的清明没有下雨,润湿了世界的,是阴阳两世的相思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