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前夕,一种浓郁的,新奇的节日气息就已弥漫遍了大街小巷。
小摊小贩摆上了五光十色的各种新奇玩意儿,孩子们缠着大人,或是托着糖瓜,企图舔到自己脏兮兮鼻子上的糖渣;或是啃着蜜枣,老实地躲在家人身后。一看见伙伴,立刻叽叽喳喳凑到一块,自然是比谁的五彩线更有花样或是谁的塑料玩具最多。大人多半是上街置办食材,男人扛米,女人抱粽叶,红枣,盼待着热热闹闹地过个节。
最值得一提的还是端午当天。清晨,多是孩子的母亲和走起路来颤巍巍的小脚老祖母,早早地起来淘米、洗枣,和着甜蜜的心情,慢慢地包好每一个粽子。绿生生的粽叶衬着各色馅料,清一色摆放的整整齐齐,明明白白,如训练有素的军队。孩子们不久也起来了,虽是想赖床,但节日的神秘气息使人觉得重大又关键,不免乖乖起床。帮着包粽子,插艾草,没做几步,心就飞了,怎么也忘不了吃——节日的糖果当然是总也吃不完,常吃得脸粘糊糊的,又是嘴手不停,忙着去抢刚出锅的粽子。
粽子作为端午的主角,自然是多种多样的:甜咸交织,黑米,黄米粽,肉松大米,玫瑰花瓣与豆沙的,栗子和枣子包馅,甚至还有咸鸭蛋黄和咸肉粽的,常塞一块大排骨或溏心的鸭蛋黄。加足大块的料,一筷插下去,红油争先恐后地钻出来,喷涌在亮晶晶的糯米上,成了一座美味的火山。孩子们大吃特吃,满脸是粘粘的糯米或是亮亮的油光,顾不得其他,又去尝鸡鸭鹅肉,焖菜香肠,手在盘中乱抓,就像没吃过饭似的。母亲嗔怪道:“上辈子是个饿死鬼!”却也不阻止,任由他吃到肚皮溜圆,走路挺不起腰来。
吃完粽子,小孩子头上点一点雄黄酒,身着新袍子,扯一块麦芽糖跑到街上。大街上姑娘太太毛头小子挤来挤去,乱窜乱跑。山羊胡的老爷俯下身来问你要不要糖画和糖葫芦,满脸横肉的老妈子也会拉着你试试她店里新进的花布;年轻的小媳妇摇着嘈嘈作响的金银铃铛,一伙伙的秧歌大队在广场上尽舞。四面八方都是“人柱”,恨不得挤出油水来。
中午时分,赛龙舟的地方更别说是是人山人海。龙舟一架架浮在水面上,红鳞金边,闪烁着节日特有的光芒。比赛开始,人们便大声地吆喝起来。小孩子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龙舟,多是赌一张年画或是一本小人书和一把玻璃珠子,猜哪条船会赢。每个人都是跺脚挥手,恨不得把眼珠摘下来放到舟上,手脚又一齐用力,要紧牙关,似乎自己使劲就能让挑中的那架舟走的快一点。不光船上奋勇拼搏,岸上也是热火朝天的样子。
随着夕阳西下,一波波人流归来归去,渐渐少了。最后只剩下收拾东西的摊贩和勾肩搭背地走着的龙舟队员,街道越发沉静。直到了夜晚,摊摊贩贩留下的线头碎屑静静地躺在地上沐浴着如水的月光,不远处亮着灯的房屋中传出让孩子早点睡觉的吆喝。街上没有了一个人,节日残留的喜悦热闹随风渐渐远去,世界又恢复了安静。(公众号:平静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