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
“妈,给我洗一下鞋,明天有队会。”
正在写作业的我,头也没有抬,就冲着正在给奶奶熬药的妈妈喊。
“好的,妈这就给你洗。”
像这样的小事,十五年来,我不知道喊了妈妈多少次,而这次却成为我生命中最难忘、最内疚、最想自己扇自己耳光、也是最后的一次和妈妈的对话的一次。
“妈,药熬好了,咱们喝,然后,我给闺女洗鞋。”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妈妈给奶奶喝药,然后就进入水房给我洗鞋。
听到妈妈洗鞋的水声,我不由得笑了。
记得有一次,我跑步把鞋弄脏了,新新的鞋弄脏了,我心里特别心疼,回到家里,把嘴撅起,也是大声地喊妈妈:
“妈,我说的跑步就穿那双旧鞋,你非要说今天是我生日,让我穿的漂漂亮亮的去跑步。哼,弄脏了吧!”
这么不讲理的我,自己把鞋弄脏了,还大呼小叫地怪妈妈。
而妈妈听了,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自责”到:
“对不起女儿,小事,妈给你洗。”
“哼。”
就见妈妈,蹲下来,认认真真地洗着,把泥洗净、把鞋洗白、把水洗脏、把汗珠洗出、把快乐洗满。
“咚”、“哗啦”。
我正在想着那次妈妈给我洗鞋的乐事,突然听到水房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我走了进去,奶奶跑了进去。
“妈,妈,您怎么了?”
就看见妈妈苍白着脸、大喘着气、紧闭着眼、卷缩着身,倒在地上,手里还拿着鞋刷,头上还挂着汗珠,皱纹了还溢满幸福。
“妈,”我看着一句话也不说的妈妈,着急地喊着。
“快打120!”
奶奶哭着喊到。
120来了,妈妈进了医院。
“立即抢救。”
大夫一边大喊,一年进入紧张的抢救中。
很久、很久。
很久、很久、很久。
大夫低下了头,有气无力地说:
“不知道她有严重的`心脏病?”
大夫停了停接着说:
“病人在干活时倒下了,你们家人就不惭愧吗?”
然后,大夫把抢救的仪器都撤了,大声地喊:
“人没了!”
——人没了?
人没了?
“妈——”
我一头扎进妈妈的坏里,扇着自己的耳光,撕心裂肺地喊着、哭着、内疚着。
“妈——”
“妈,我再也不用您洗鞋了!”
“妈,这哪里是小事,这小事,要了您的命啊!”
“妈,妈,妈……”
雨,雨在刷刷的下着;风,风在呼呼的吹着;泪,泪在哗哗的流着;心,心在阵阵的疼着。
跪在妈妈的坟前,任凭雨浇着、任凭风打着、任凭泪冲着、任凭心裂着。
小事?我恨透了我自己;小事?我悔青了我自己;小事?我就想扇死我自己。
“妈……”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