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正走着,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到了一旁的洗衣台,这个不起眼的东西依旧一如既往的伫立在一旁。
它仿佛天生就是一副破烂不堪的样子——三块大大的薄石头便是它全部的构造了。令人难以相信的是就连着三块薄石头的边边角角都显得参差不齐,因此这边导致了最上面的一块石头向外倾斜的厉害。“粗制滥造”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形容词。
人不可貌相,物亦是如此,我曾多次设想过推倒它,但是始终一次都未成功过。这一次,我再次尝试了一下,但这轻轻一推却令我震惊了,它微微动了一下!虽然只是这微微的幅度,对我来说却犹如大海中的巨浪一般。多少年了?多少个日日月月?它始终是动摇了!他终是经受不住风霜的洗礼!
不经地,忆起了她往日的辉煌。
昔日的我可以在这洗衣台上蹦蹦跳跳,可以放下任何我想放的东西,因为,它不会倒。
它不会倒,这在我的心里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信念。
当我的手触及到它那满是岁月痕迹的台面,我,又想起了奶奶,那个在我心中无比高大,无比慈爱的人。
记忆中的奶奶身体总是不好,这便致使我已不记得奶奶是什么时候生的病了,只是模模糊糊记得晨曦中那抹佝偻的身影,和那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自从奶奶生病后,她那头乌黑的长发不知何时剪短了,也不知何时变得斑白,脑海中关于奶奶的记忆,已经被岁月冲刷的所剩无几了,我不去努力回想着回想着回想着那个佝偻的身影,奇怪的是却怎么都找不见了?
“唰唰唰——”“唰唰唰——”洗衣台方向传来了母亲洗衣的声音,循声望去,母亲正在洗我们换下的衣服。灵光一闪般的,奶奶的身影再度在我脑海中浮现。
“奶奶,奶奶,奶奶……”只见一个系着两个小辫子的女孩跌跌撞撞地向奶奶去。“哎!我在洗衣服呢,过来吧”“奶奶,我今天学会了好多字呢!”“哦?你都学会了那些啊?”奶奶抬起了她那张爬满皱纹的脸,和蔼地说道。“你看,这个是‘一’这个是‘人’……奶奶,你跟我一起写啊”。“好嘞,我和孙女一起写”。一老一小开始在那比划着,谁也看不见,谁也不知道比划的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就连奶奶自己也不知道。
记忆中的奶奶没有什么事是不会做的。
“奶奶,我想吃耙面子……”于是中午的饭桌上便摆上了耙面子。“奶奶,我吃香蕉……”于是刚赶完场回来的奶奶手上便提着一袋香蕉……似乎一切事情奶奶都会做 。
“奶奶是非常厉害的”,这个信念在我心里早已根深蒂固。
可就在那一天那个可怕的一天,奶奶的病情突然十分严重了,妈妈在奶奶的房间进进出出,我只能傻傻地站在一旁,“奶奶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地来到奶奶身边“奶奶,你没事吧,难受吗?”“哦,我没事啊……”奶奶用仅有的微弱气息回答道。“哦哦,好的,奶奶要快点好起来哦”。“嗯嗯,好的”。我又出去了,等到我再次回到奶奶房间时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泪痕,我仿佛突然间明白了,我不顾一切地来到奶奶身边“奶奶!奶奶!奶奶……”起初奶奶小声地回答着我但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的听不见。
奶奶走了,那个在我心中有着高大形象的奶奶走了,我始终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奶奶,真的走了吗?
面对着这陈旧的洗衣台我早已泪流满面,奶奶终是走了,洗衣台也终是动摇了。
奶奶你可知您的小孙女已经长成小了姑娘,你可知我有多么想你?
奶奶,我想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