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佳节倍思亲”。又一个中秋节快到了,我们一家人一起去看望太婆。
太婆今年八十多岁了,前年她的眼睛做了白内障去除手术,所以眼神很好,远远的东西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在我的印象中,每次去看太婆时,她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二楼靠近阳台的门边,低着头,佝偻着身子,两只手不停地编织着手工帽。大家都劝她这么大岁数了,不要再这么辛苦了,但她总是不听,说自己老了没用了,赚不了几个钱,老是给晚辈添麻烦。太婆非常勤俭,总是穿那几件旧时斜襟的衣服,虽然有点旧,却非常干净整洁。
到了太婆家,我走上二楼,一眼就看到坐在阳台门口的太婆。接近傍晚的阳光把太婆的身影拉得好长。那驼背向上拱起,就像一座小山一样。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不停地忙碌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到来。
“太婆!”我叫了一声。
太婆抬起头,循声侧过脸。摘掉老花镜,一看是我们,菊瓣似的笑容从太婆满是皱纹的脸上绽放开来。
“哎呀,你们怎么又来了!”太婆慢慢起身向我们走来。“我这个没用的人老是被你们挂念着。”
“你女儿来看你了!”爸爸每一次都这样开玩笑。太婆和奶奶每一次都被他逗乐了。
“泱泱,你也来了!”太婆径直走向我,拉起我的手。
太婆的手每一根手指头都伸不直,硬硬的,整个看就像用树枝做成的小耙子。她每次都会把我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
“比我都高了!”太婆的眼睛里闪着慈祥而又欣喜的光芒。
奶奶在陪太婆说话,并整理东西,而我就会跑到楼下院子里玩。太婆的院子里总是养着几只鸡,几只鸭,每次我们走的时候,太婆都会让我们带上一篮鸡蛋。
不过今天,我在院子里有一个新发现。花盆里,“站”着一个小葫芦。那细细的藤蔓缠着小树枝,翠绿的、嫩嫩的小模样,让我忍不住想摸摸它。走近一瞧,小葫芦身上长满了白色的小刺,我不由得把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这时,我联想起古时候的人都把酒装在葫芦里,就像诗仙李白,一边拿着酒葫芦喝酒,一边挥毫拨墨,真是豪迈!我是不是也可以用葫芦来喝水呢?可是,怎么做这个葫芦水壶呢?用它喝水肯定别有一番趣味吧!
正想着,我们该回家了。
太婆迈着蹒跚的步伐一直送我们到车上。汽车发动了,她也一直站着不愿离去。
我摇下车窗,大声说:“太婆再见!”
太婆笑着挥了挥手,反复叮嘱:“开车小心点,慢点开!”
汽车缓缓启动了,太婆还是站在路边目送我们远去。她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