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掉鞋子,慢慢地走着。让脚踩在细碎的小石子上,感受它的棱,感受那微微的疼。总会有机会的,你总会有愿意的时候,认真地静静地看一次浪花的奔忙。
虽然生在温州,但实际上,我对海并不了解,寥寥数次的接触,我甚至在问过母亲后仍不清楚,为什么我看的海不是蓝色的。在渔寮,在洞头,都不是。所以去过,就是失望过。但后续里,我的海边和沙滩仍是去这两个地方。
后来,我会想着,或许更远的地方,或许会有蓝色的海吧。或许我长大后,会像许多人一样走出去。但又可能我会因为对这片土地的依恋,而选择留下。
那是如同婴孩的依恋,舍不开母亲温暖的怀抱。我这样想着,对离开家出去上高中,不由又有了几分埋怨。皱眉,苦恼,苍白,饥饿,孤独……
心里不在乎有没有蓝色的海,不停的“或许”,只是对过去的肯定。我听父母说,他们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外出打工了。于是母亲的书本,留在小学的课堂再没有打开过。父亲念字的时候,仍是“有边读边,有旁读旁”。读错了,也不会腼腆了。但母亲对故事颇有几分兴趣,现在带上眼镜,捧着书的时候倒是比我多得多。父亲为了工作上的条目更加清晰,也会向我请教二十六个英文字母的写法,我是十分乐意的。相较起其他,一些字的发音和写法还有二十六个字母,再简单不过了……
他们是奋斗着的人,哪怕白发追上青丝。少年时的贫苦,让他们在拖欠着学费学习和外出打工赚钱之间,选择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母亲十六岁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有我向往的北京天安门还有崔颢笔下的黄鹤楼。当闲聊到北京,我几乎下意识的问,那长城呢?去长城了吗?母亲无奈地笑笑,说“我又不是去玩的,跟着做衣服的师傅,很辛苦的呐。哪有那么多时间诶。”接下来,母亲就开始数落我的十六岁,但其实那只是一个普通的零零后的十六岁罢了。母亲相信坚毅和果敢会刻在每一个温州人的骨子里,既不会害怕走出去也不会害怕学习。她和父亲是很骄傲的,虽然那些个全世界第一和全国第一经常弄得我一头雾水。
深吸口气,静静思考了这么久,坠坠不安的心逐渐平静下来。但无限的感知力,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仿佛翻过远方的山看见了蓝色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