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或者不记得,但他们都存在过。那些日子里的漫不经心并不会促使他们的消亡,他们只是慢慢地掩埋在时间里直至不复存在。我有些怀念他们了……
一间由外公亲手搭建的木头房子、一位严厉而又亲切的隔壁老人、街旁充满童年印象的伯父家火锅店。
自我出生来到世上,不过十八个年头。但确实二零一九年是一个结点,我终于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童年,表象上确实是由木房子的拆毁和阿公的去世还有火锅店的转让体现出来的。为什么呢?因为承载了太多的记忆,拆毁的房子和转让的店铺无法追回一个人的死亡更无法挽回。他们像一堵墙把往昔的我隔在了这一头,那个天真蛮横无理的孩子隔在了另一头。
她时而转悠着,啃着西瓜就钻进充满臭气的木房子逗逗刚出生的狗崽。西瓜汁黏在手臂上,她用手指戳了戳窝里蜷缩的小狗换来几声清脆的嗷叫。
她逢年过节,与父亲、母亲还有那时还未出嫁的姐姐一起去伯父家的火锅店吃上一顿或者几顿。那里是父亲时最爱去的,因为深夜里的火锅店是兄弟俩联系感情的好去处。小学的她也爱去,因为那里有很多好吃的。
后来,渐渐地,她不爱去了。因为她听过杯子掷地的“炸裂”声。
阿公住在她家隔壁,自记事起,他就已经是一位老人了。幼儿园时,学校里组织过活动去拜访他。小学时,阿公捉到了一种有趣的虫子偷偷放在了她的头发上。我还记得那虫子的脚黏在发丝上,拿下来可费劲了,一连扯断了好几根头发。
小学应该是她,在别人看来最有趣的时候。她去挖积水潭里的污泥,糊在干燥的圆石头上做蛋糕。她去拿阿公门前的废品纸板木板去做挖泥挖沙的工具,去建房子的工地里,收集不同水塘的雨水,自认为是圣水。在父亲工厂的租房里,在正在看电视的父亲母亲面前,表演被单古人的潇洒飘逸。母亲用方言笑称“戏喃”(演戏的人)。
但其实她小时候是偷去了阿公用来卖的的废品,是闯进了有安全隐患的工地,是几近发癫似的拖去地上的灰尘。十八岁的我早已明白,为什么野着的她会不受附近小朋友家长的欢迎。但说实话,不管最后我明白她到底有多坏,我还是怀念她,深深的怀念她,以至于泪水涌动,夺眶而出……因为我相信,这世上,我的小世界里在没有比她自然纯真的存在了。
我怀念那间乡下的木房子,怀念里头每一个外公亲手做的木笼子,怀念它们死亡来临前,和谐的小狗母狗一家子。我怀念总在晃悠的阿公,怀念那些日子里他送给我的糖和枇杷,怀念他的严肃和调皮。怀念转让出去的火锅店,甚至怀念那些不愉快的岁月。
过往走了,她走了,我只能不停地回看记忆的影像,最后得到一个结论——
“往昔去,今朝已不复。切莫过度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