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爱日出东方,我偏爱日薄西山。
家乡在南方的小镇,连座像样的山都没,可供瞻仰的,海拔也不过一千米上下,顶上却还是云雾飘渺。
我登上过山顶,却没见过山顶柔和的日出,只有火红热烈的日落。也有过惋惜,但片刻就消散。拽一句苏格拉底的名言,便是:“世间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现在能把握的幸福。”
山顶的日落也没多特别。都是那一团火球收敛了燥热,单剩下耀眼的红,从高高的头顶霎时掉落在下方。哦,还是有所不同的,毕竟以前是落到远处的山脚,这回却是落到手边,看似触手可及,然后又落到脚边的云雾间,转眼便不见踪影,换上皎洁的月。只有眼前那片橘红的云,能证明不是幻觉。
在城市里也常看到夕阳西下。
坐在回家的车上,望向窗外。夕阳出现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间的巷子上方;偶尔飘到广告牌上,给边框镀了金;又挂在呼啸而过的树梢上,残叶间,与月亮并肩。
最惊艳的是海边的夕阳。
一望无际的海平面,远方笔直的线上,一团火球燃烧着周边的云,倒映在水面。视觉上,火球膨胀了,光却是分外柔和,被清凉的海风带到身上,竟有些凉意。低头裹紧身上的小毯子,眼睛不住偷瞄,生怕火球又眨眼消失。
大抵夕阳也贪恋海面,慢慢地没入水中,轻柔而温和。
忽而想起那句游子的呼喊:“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眼前却是袅袅的炊烟。归家的大人,扛着生活的重担,在夕阳下喘上几口气,偷会儿小懒。
“孩子,吃饭了!”
我站起,奔向小屋。
依旧,爱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