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便撞进夕阳的温暖中。
从九楼大厅窗口可以望见的,是足以包裹一整个城市的温柔夕阳。金黄的光洒落诚实,闪着微弱却不渺小的光。仿佛当音乐会上整个组曲落幕时,最后一个乐章的诉说。笼罩在光雾中的人来来往往,为了各自的目的地而奔波。偶有一两个路人驻足,只因沉醉于远处的光辉。人们踏上归途,夕阳却仍留恋着世间,几近悲壮地释放出自己最后的热量。
当我处理好手上的事情,走下楼梯,操场上早已没有了白天的活力,只剩下空旷。夕阳的热度开始散去,冰冷的夜乘着秋日的微凉悄然占领了城市。校园内蒙上一层夜的薄纱,迷迷糊糊,朦朦胧胧,让人无法辨认眼前之物究竟是何。也许下一秒,就会遇见日本神话中的妖神。但夕阳似乎并不打算停下。它明白自己的归宿是夜,是夜那宁静、温凉的怀抱。“自古逢秋悲寂寥”,注定属于秋日的肃杀与寂寥,此时浓墨重彩地渲染了悲凉。远处若隐若现的粉,于此时消散,化为虚无。取而代之的是楼房、建筑物里星星点点的灯光。昼的最后一个音符沉于黑暗,夜的新曲却早已于此诞生。静谧的城市无声地告别了夕阳。
“朝生暮死”,应是出自《庄子》的这句话浮现于我的脑海。太阳于早晨新生,又于傍晚归于黑海;春天万物新绿,却于秋天凋零归土。这仿佛人的一生,从母亲的手中溢出,最后回归于土壤。
但在日落之后,在黑暗之后,还有光。还有黎明的光,注定会再度温暖世间的光。就如死不是彻底的悲伤,因为死的同时也代表着重生。地坛中的史铁生在绝望中寻找到了希望,发觉了自己活着的意义,同时,也看淡了生死。对于生死,我们不应过于执着。活着时当然要活出自己的人生价值,但当面对他人的死亡时,我们也不应过于惋惜。归去的人在我们的心里留下点点希望,这些希望会随着春天的到来再度发芽。乘着死所带来的希望好好生活,才是天上的星星所希望的。
与天上的星星相对应的,地上的星星闪烁着。天已经黑了,我该回去了。
我踏上回家的路,脚边跟随有金黄的星子。大概是夕阳的碎片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