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吹啊吹,冻得人瑟瑟发抖,不断拢紧衣领,手被冻得通红,像是染上了绯红的颜料。正感慨着,手背上传来凉嗖嗖的感觉。像水一样,但不如水温暖,像雨一样,但比雨清爽。待看清手背上的东西时,凉凉的感觉已经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再一抬眼,“天仙碧玉琼瑶,点点杨花,片片鹅毛”,整个世界都像是被洗涤过一样,纯白的,洁净的。
空中舞满了雪花,像是一场盛大的舞会,耳边呼啸的风声是伴奏曲,一片片雪花随着寒风的节奏一起一伏,一跳一跃,一旋一转。多么专心的舞者啊,晕染的黄昏下,雪花在风中不断展现着曼妙的舞姿。“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大概就是这样的情景吧。
“才见岭头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罗万朵云。”轻声低吟着,多美的景啊。我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渴望接到空中那一朵朵圣洁的花。半晌,落入手中的花少得可怜。雪娃娃是个故意戏弄我的顽皮孩子,朵朵雪花擦着边儿、蹭着手指飘然落地,而手中的,不过是几个中途掉队的孩子,尚未成熟,渺小至极。
一片,两片……几片小小的雪花躺在手心中,与我细长的手指相比,它小得微不足道。定下神来仔细瞧瞧,看起来柔软的花儿竟像是精致的艺术品,大概是被上天赋予了爱与欢喜,一点一点雕刻而成的吧。
小小的一个,六个角,还有些看不懂的纹络交织在一起。每一片都不一样,正如世人所说,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雪花。每一条纹络的背后都像是在叙说一个或凄凉、或美好的古老传说。即使在微弱的阳光下,依然散发着无尽的光芒,似乎比苍穹坠落的繁星还要闪闪发光。
手掌的温度终是暖化了它,花儿一点一点地消融了,手掌里留下了温凉的感觉,风一吹过,什么都没了,就连缥缈的痕迹都无处寻找。
转眼再看,雪花织成了人间仙境,一片银装素裹,就连远处的小山都遮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隐隐约约,像极了海市蜃楼。“最爱东山晴后雪,软红光里涌银山”,缕缕残阳斜照着远山,显得更加虚无缥缈。
你若问:何为雪?我便答:雪,寂静者是也,圣洁者是也,空灵者是也,缥缈者是也,虚无者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