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住在乡下,和我的外婆住在一起。童年的时光,大多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现在回想起来,满眼都是外婆那浓深的笑意和院旁摇荡的芦苇、小船,还有那爬满墙绿油油的爬山虎。
院子边种着许多的瓜果蔬菜,绿油中躲藏着一星几点的红,煞为我喜爱,我常跟着外婆在田里,拔点菜什么的,做为一天的粮食。可每次外婆去田里时,总是要将田里的辣椒掐掉一段,我十分疑惑地问外婆,她说:“掐掉一段可以让辣椒长得更好,长得更红。”“为什么呀?”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肥料输送的营养被叶子收了,就不结什么大而红的辣椒了,不仅辣椒如此,其它也都差不多。所以啊,有时候断掉是为了获得更多有价值的东西。”小时候没怎么理解外婆的话,现在回想起来天生野性的我收获甚少,是该修剪枝丫,结出果实了。
有一次,我迷上了邻家小姑娘的文具盒,上面有一个著蓝色外衣的天使挥舞着魔法棒,惹人幻想连篇。硬是要外婆我买一个,外婆没有说什么,可当时我怎知道外婆卖点瓜,捕点鱼才勉强糊口。哪有闲钱给我文具盒,接下来有一段时间,外婆很晚才回来,过了大概半个月吧,她给我带回来了文具盒,跟邻家小姑娘的一模一样,我捧在手心高兴极了。后来才听母亲说外婆为了给我买文具盒,默默地拾荒。我忽地心里酸酸的、醋醋的。
我跑出了家门,来到我常玩耍的小河边,一轮刻上外婆慈祥的脸的月亮正柔和地抚着粼粼细波。外婆家的船静静地靠在岸边。我坐在外婆的小船上,望着星空,听着水声。远处依稀可见外婆的小房子和那一墙的爬山虎。望着望着便睡着了,梦里还真有那一墙的爬山虎。
在我七岁那年,父母来了,外婆在一旁一声不吭,气氛变得凝重起来,我大喊一声:“我不走!”飞奔出门外,跳上小船,疯狂在摇着,最向仍被带了回去,一点念想也没给我。
再见到外婆,便是在医院里,望着奄奄一息的外婆,心里说不出的苦。没想到第二天,她便走了。
再回到乡下,爬山虎一片葱茏。我爱抚地摸着它的叶,仿佛这是外婆化作的灵魂。它爬啊,爬啊,爬到墙顶,看弯弯小河里的月牙、船只。那串串的红辣椒,还有躺在角落里蒙上了灰尘的外孙女的文具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