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是位普普通通的农民，她没上过学，更不认识字，现在耳朵也不太能听得清了。爷爷是名退休的老教师，退休后，他迷上了逛淘宝，还给家里安了监控。
黎明，我在车里熟睡，电话铃响了，肯定是奶奶打的。从镇上到村里的路总是很不平坦。几天暴雨更是将路面冲刷得凹凸不平，绕山而建的公路，更是“峰回路转”。几番弯一绕，便到了家。
刚下车，爷爷奶奶掩不住笑容，“吃饭，吃饭”。奶奶的脚好像又严重了些，这是旧疾，弄了许多药也不见好转。快过年了，妈妈和奶奶在厨房忙前忙后，爸爸和爷爷在后沟清理泥巴，暴雨盛行的那几天，后沟山上的泥巴滑下来，约有窗户高。虽然总叫他们去烤火，可爷爷奶奶只是口头上答应，就是不肯歇一歇。过年那几天，许多亲戚好友都来了，爷爷和他的牌友打着几块钱的小牌，奶奶和她的姐妹唠唠家常：那是家里少有的热闹。
一天早上，爷爷在生火，用尽量随意的语气问到：“什么时候走啊！”一边手上活不停。
“明天。”
“明天？是啊！要开学了。”眼神十分黯淡。
“明天就去那边，不晓得多玩几天。”奶奶从外面走进来，嗒着话。
“那别个要读书撒。”
奶奶就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再次坐上车，已是晴空万里，阳光正明媚，我打开车窗挥手告别，偌大个家只剩下两个老人，他们会做什么？
我不禁陷入了回忆。那天我在看监控，奶奶在家门口踱步，不一会儿拿出手机，一个一个听手机报出的名字，然后接通了电话，闲聊几句后又挂了，随后又打了几个电话，闲聊几分钟，最后妈妈的电话响了……那天爷爷不在家，她只想找人说说话。
我不知道这次走了之后，她会不会又打着电话，又数着日子，我把车窗开到最大，风吹红了我的眼。
我不知道成长的脚步是否能追上他们渐渐老去的白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