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褂子

父亲的褂子

父亲有许许多多的褂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家里的红堂柜里。

我经常打开红堂柜端详，有灰色的立领衬衫、有蓝色的中山服、有黑色的西服、有对襟的粗布大衣。但这看是堆成山的衣服，没有一件衣服是像样的、没有一件衣服是崭新的。

父亲特别严厉，我总是在想：这么多衣服，这么破旧，你为什么不把它们扔了？但每次想问父亲时，又怕父亲骂我，不敢张口。

父亲有个习惯，每年春天，都要把这些洗的干干净净的旧衣服拿出来，晾到院子里晒，今年也不例外。

这回，我为了问父亲原因，看见父亲晾衣服，连忙带着笑跑过去帮父亲拿衣服。看见父亲特别高兴，我大着胆子问：

“爸，您为什么有这么多衣服？而且都是旧的？”

父亲听了我问他，根本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严厉，而是看着我，脸色刹那间涌出了苦涩，但也夹着幸福，眼角抽了几下，花白的头发也顿时像披了一层内疚似的，嘴角上下移动着，就连俩只手，也从刚才的忙碌中“走出来”，不停地在胸前搓着，鼻子微微看出要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似的。半晌，才见父亲用手揉了一下眼睛，抹了一下鼻子，咳嗽了几声说：

“这件衣服是我和你奶奶最穷的时候，村里的李叔叔给的；这件是那年你妈病了，把家里的'钱都花完了，过年没有衣服穿，一个知青给的；这件是那年你去城里上学，邻居四叔觉得我进城应该穿着新衣服给的；这件是……”

父亲如数家珍地说着。

最后父亲摸着我的头说：

“做人应该懂得感恩，不能把它们扔了，等咱家宽裕了，人家有事了，记得报答。”

说着说着，父亲又在抹眼泪。

我安慰了父亲，一句话也没有说，走回了书屋，拿起了笔，记下来了刚才父亲的话。并在心里默默地说：

“好好学习，将来上大学，挣钱，替父亲来报答这些滴水之恩的好人。”

父亲的褂子。我原来以为是父亲吝啬不舍得扔掉的旧褂子，其实是一个个恩情的见证与记录。

父亲的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