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春节忙碌的人们就会赶回家,与家人聚在一起,在温暖的家里,暂且放下工作里的疲惫,享受着最朴素的幸福。
但突如其来的病毒,挡住了不少人回家的路,有的人有气无力地倒在病床上,承受着病痛的折磨。有的人则穿着笨重的隔离服,彻夜守候在充满药水味的病房,而我的舅舅就是后者。
天色渐暗,新年的帷幕快要拉开,灯笼成串高挂,好像是要为即将回家的人们照亮前行的道路。我们一家等舅舅等得着急,一通通电话都是无人接。终于,舅舅打来了电话,妈妈一脸开心的接起电话,可表情却随电话另一头声音发生变化。半晌,妈妈放下电话:“阿澄今晚不回来了。医院病人太多……”在这本应全家欢聚的时刻,舅舅只能坚守岗位。
这天,奶奶吃的很少,一家人只是呆滞地盯着电视,偶尔叹息几声。若舅舅只是不回家,我们还没这么担心。但一想到舅舅彻夜劳累,甚至一不小心还有染病的危险,以往有趣的相声也不能让我们笑起来。
这晚,我睡得很浅,屋子里很是安静。安静到能听到舅舅轻轻推开大门的声音……
我记得那是凌晨四点。
就在初三之后,疫情没有好转,反倒还变本加厉起来。医院的工作更是繁忙。舅舅很少出现在餐桌上,只有到了晚上回家,才会端一碗凉的粥在成山公文前喝几口,便又争分夺秒地处理公文。舅舅说他九点钟就会去睡觉,但他在深夜开启电脑与敲击键盘的声音,还是会让我听到。初四那一天,他去上班前,我总是很担心地问他上班时间会不会没空吃饭。听了他令我满意的回答后,我才发现舅舅落在桌上的午餐和每次下班回来藏在包里,动也没有动过的午餐。我在想,可能很多医生和他一样,连吃午饭的时间也没有吧。他们都把时间花在照顾病人的身上。
也许这样不好,但我还是偷偷翻开舅舅几天后补上的日记。
“那些病人的时间还有很多,因为他们人在弱冠。他们的时间也很少,少到只有那几天,才能和家人见上一面。他们的世界很大,这个年纪,他们可以去很多地方,但他们的世界也很小,小到只有那样一个家。如果我不去帮助那些病人,他们可能再也不能回报父母,可能与家人的回忆就停住在上一次的重逢,可能家人对他们的想念会变成怀念……这些‘可能’加起来,是他们的,也是所有人的全部啊。”
这让我突然懂了,医者的伟大不全在于高超的医术,也在于他们都将心中最美好的信念、幸福,送给每一个病人。
疫情肆虐的日子里,我很难一见月亮的全貌。它被云层覆盖,但不必太担心,那只是风对云的偏爱。我坚信,医者们会怀着无私的心,带着病人及其家人的希望,将自己的呼吸化作春风,吹开层层云雾,向皓月拂去;将自己不曾止住的汗水化作春雨,滋润千家万户,让一家人聚看春色满窗。
我坚信,总会有一天云散月来,春风满怀。打开窗户,春芽已在春雨的滋润下冒出来。今年的树定比去年更茂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