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摇钱树”
壮美亮丽的河套平原面朝黄河,背靠乌拉山,富饶的黑土地上枸杞生长茂盛,是主要的经济作物,父辈们在这片土地挥汗如雨,喜悦的称之为“摇钱树”,一声声欢笑就在这“摇钱树”的头上飘来飘去······
四、五月份的枸杞树已枝叶繁茂,树型如帷盖,各色的小花点缀着柔软下垂的枝条,大片的枸杞树一排排“勾肩搭背”连在一起,就像天然的屏障成了我们儿时的一张保护伞。茂密的树间,缝隙较小,并且带刺,只有孩子们可以自由穿梭。儿时的我们面临皮肉之苦的时候,杀猪般哭喊也不忘撒丫子狂奔到枸杞地,看着父母步步紧追,我们在缝隙间左窜右躲像一只猴子,哭声戛然而止,眼泪擦干理直气壮的顶嘴,父母气呼呼的威胁却无可奈何,等父母的气消了再偷偷溜回家。
大把的时间都在枸杞地度过,树荫下过家家,捉迷藏,尽情的编故事吹牛。二蛋像个艺人教我们制作粗细长短不同的柳笛,他站在前面手拿短棒貌似指挥家,大家鼓足腮帮随性吹出不成调的柳笛交响乐。他放下指挥棒,苦笑的摇摇头,我们猜想许是实在难听,只好作罢。他用芦苇叶做口哨,微闭眼睛,抿着嘴唇,清脆略带婉转的声音竟然从唇齿间流出,羡煞我们,赶紧围成一圈坐下,将下巴放在屈起的双膝间,佩服的望着二蛋神气的吹得摇头晃脑,帅极了。
六、 七月份枸杞花落后,浆果慢慢变红,变大。在绿叶的衬托下拇指般的红枸杞挂满枝条,采摘期大人们满心欢喜的看着满树的“红玛瑙”,赶在下雨之前要把枸杞全部摘下、晒干,好卖个好价钱。记忆中的暑假,孩子从6、7岁开始就不得不听从父母安排下地,左手拎起挂满枸杞的枝条,右手用拇指和食指轻捏、微拽,伴着清脆的“咚咚·····”声落入胸前挂着的塑料小桶中。我们不情愿的寻找各种机会想逃离摘枸杞,如:不断的喝水、上厕所;假装肚子疼、头晕等。向往的天上的飞机和小鸟可以自由飞翔;渴望下雨可以休息,渴望像城里的孩子们可以随意玩耍。
傍晚收工了,二蛋的口哨声就是我们集合的暗号,结束一天的辛劳,这时候小伙伴们就像开心的小鹿,随意的撒欢儿,放声歌唱。蹦蹦跳跳的来到老地方--二蛋家的枸杞地。二蛋是我们中的“老大”,能上树掏鸟蛋,能下河抓鱼,本领大;谁家的黄瓜长大了,谁家的西红柿红了·····他都知道,消息多;那时生活水平低下,实在没有什么好吃的,难免会惦记着,被盯上的菜地,没几天就会只留下空空的藤蔓,皮肉之苦在所难免。
村口“凉帽帽”(骑自行车卖冰棍和小吃的.阿姨)的叫卖声牵动着每一个孩子的心,买或不买都愿意看着里面的山楂卷,酸梅粉,冰棍等各式的小吃使劲咽着口水。“换两根冰棍!”二蛋巴扎着水汪汪的黑眸,将手中的鸡蛋递给“凉帽帽”,一手一个冰棍自豪的看着我们。“鸡蛋也可以换冰棍?”大家都睁大眼睛,有几个急不可耐地飞奔着回家取鸡蛋。“我家鸡蛋都是有数的”,我舔着嘴唇,低下头。“嗨,办法我想到了”,二蛋压低声音,眼睛眯起来,我们不约而同的凑到一起仔细听着,“守住鸡窝,蛋拿到手后先藏起来,偶尔一两次大人不会发现······”,为了盼望已久的冰棍,大家一致认为值得冒险,并对他的计谋佩服的五体投地。好长一段时间,村里想下蛋的母鸡被我们追的到处跑,不得安生。
一直到深秋,枸杞地都是我们最好的去处,放学后实在饿,摘一大把枸杞放入嘴里,甘甜的汁水顺着喉咙甜到心里,枕着书包躺在树下,仰望天高云淡,嘴里叼截空心麦秆,学着大人抽烟的模样,时而不着边际的高谈阔论,时而扔着土疙瘩追逐打闹,时而恼羞成怒发誓不再来往,时而破涕为笑约定明天放学还来······
枸杞地里散发着阳光气息的香味,温暖着儿时的我们;回荡在村子上空爽朗的欢笑声,追逐打闹声让我深深地陶醉。
一声声呼唤,儿时的伙伴,你们是否还记得“摇钱树”下的欢笑和约定,是否还记得鸡蛋换冰棍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