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课,说起刘姥姥的世故,圆滑,她虽说着粗俗的玩笑话,但我竟有些心疼这个身份卑微,只能看人脸色,供人取乐的老太太,悲悯之余,却恍然想起,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都是一样,假意戴上微笑的面具,极力圆滑。
学着用世故去和这个社会打交道的我们,都很让人心疼。
不禁怀念起儿时岁月,以前的我们似乎说什么都可以被冠以“童言无忌”的挡箭牌,偶尔几句“惊为天人”的话语,也不过在大人们的嬉笑间沦为谈资,淡然成风。毕竟是鲜少有人要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的,所以,反倒是那时的我们,直言直语,弥足珍贵,足够勇敢。
也许小时候大人们会包容所谓孩子的“无心之语”,当离开幼时臻臻岁月里的“伊甸园”,一言一行,似乎都是必须有的放矢的一发利箭,稍有不慎,就可无意中伤他人。
“离群所居者,不是野兽,就是神灵。”
人是社会型动物,既非野兽般冷血,也非神灵般高踞于上,所以一个人是不愿也不能作为一叶孤舟飘飘然独立于世的。于是乎,我们将长期寄予自己的目光投转于他人,因此衍生出了“察言观色”“随波逐流”“点头附和”等一系列我们以前最讨厌,也最不愿成为的自己。
我知道自古有孔子“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但那毕竟是圣人之语,翩翩君子是梦里的姿态,谁也不可置否自己也就是芸芸众生。我们深知被集体所接纳,被他人所认同、肯定的那种饱满而又充实的归属感,哪怕代价是愧对于心。
小学起就痴迷于《红楼梦》的我,用了半年多粗略地读完了这本传世的古典小说,那时废寝忘食,也不过读个皮毛,云里雾里,未能看个明白。所以当我听到他人用一周读毕,一清二白,心存质疑,却也只能点头笑笑。深知别人可能说着这样或那样的谎话的我,却只能做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看破不说破”,那是大人们教给我的处世之道,他们管那叫情商。
何谓情商?
简而概之,就是说话要过脑子,说出来的话要皆大欢喜,做出来的事让众人舒心。情商和做人一样,是门深厚的学问。何其一生,跌跌撞撞,无奈漫长,我们必须学会磨平棱角,收敛锋芒,才能不那么无助的行走于世间一趟。
可我也不忍,自己这么碌碌地违心而活,终日迎合他人的我们,总有一天初心将碎成泡沫。我来人间一趟,怀揣初心,要奔向赤色梦想。
于是,我不会就此苟活于世间,但也不会登上山脉之巅,独立云间,品味孤独和沧桑。我愿漫步,同两三挚友,且笑且吟,步履不停,齐肩而行,扬扬洒洒,他人嬉笑怒骂,倒也不再时时守候了。但每逢路途两岸,他人正熠然而灿烂,我也将回眸,赠与一笑。
我世故,不会改变。我依旧圆滑,说着漂亮话,常留一缕微笑慷慨于众人。世界于我,似水击卵石,偏要我世故。
我偏执,不会改变。我依旧坦率,说着真心话,偶尔得罪众人,却也不再害怕。我于世界,似以卵击石,哪怕不自量力,也要冲破世俗的束缚。
因为,世故和初心,本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