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沧桑,我难以去计较,逢春时节,我又到了太湖之畔,只是没有父亲的陪伴罢了。独自来到我先前最喜欢的长春桥畔,这里樱花不如当年那样开得繁了,颜色也似乎淡了些。花儿开得如轻云一样淡薄,风乍起,映在水中的枝条被摇曳不定的水面拉得歪歪斜斜;花瓣飘飘,虽是初春,却落了如此多,到了暮春,还不是残红满地一片狼藉!三分春色二分愁,这花开花谢……又勾起了昔日的欢娱。靠着旧时的堤岸,似乎看见父亲那个自由了的灵魂在蒲公英小伞的护送下,飞向了瓦蓝的天,消失了,消失了……那身影已不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风已过尽,万般心事难寄,一种思念,两处愁思。
沉思着,不觉峰回路转,到了南犊山。“这是天使通过的地方,所有星辰鞠躬的地方”,父亲曾如此评价过。到了山顶的光明亭,环顾四周,前度桃花依然开满山,然而“人面不知何处去”。碧草直接天涯,那正是我和父亲一起仰视白云的地方,风儿盘旋着,吹散了花香……
不悔故地重游,只是那岁月已梦如今古了。遥望远处的万倾烟波,自疑是天涯已近,心在云水之间,是梦中,还是……
芦湾湖堤,一桥点醒了万重浪,湖边巨石吻波,或许是前年吧,也曾跟父亲来过一次,那万浪卷雪的景观,至今仍是历历在目,水还是那么凉,只是心底的潮早已退却。不知湖水年年如此流,流向何处?但送去漫漫流年。绿阴深处的楼阁有着重重门扉,楼上几度春寒,锁住了多少游兴春意!
岁月易度,幽赏难逢,烟霞名胜之地,至今以后,还能再到几回?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何时方始休!
路伸向了青山之外,潮水平了,两岸显得空阔,风顺了,便把一页篷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