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一句明亮的陕北方言在我耳边高歌，这，便是那生长在黄土高坡上的老摇滚——华阴老腔。
“嘣”的一声响起，是石块砸在木椅上的声音，幕布慢慢被拉开，在这略显简陋的亭阁舞台上，几位老艺人抱着自家乐器坐在台上，站在最中间的便是那位手握石板和木椅的先生。只见他右手抬起，又重重下落，又是一声巨响，这一声，可算是把我在午后的困意消散的一干二净。与此同时，这一声，也意味着一曲腔调要正式开始了，二胡，大鼓，琵琶，月琴的声音齐声响起，“太阳圆月亮弯挂在天上，走一步退一步全当莫走”，仅此两句，激得我是浑身一颤，心中仿佛有股电流直达脑海。他大臂抬起，头也跟着微微仰起，目光直直地盯着手中的木椅，我知道又是那石头木板相互碰撞的声音。果不其然，又是一声巨响。
一曲终了，人们还沉浸在震撼当中，余音绕耳，久久不能消散。“好！”一阵掌声响起，异常热烈。我望着台上的老艺人们，手中摩挲着他们的乐器，像护着自己的孩子似的，望着台下欢呼的孩子们，笑容洋溢在脸上。
余音未散，荡彻陕北，秦岭老腔，念念不忘。表演老腔艺术的人大多年事已高，尽管大家心中年轻，但仍抵不过岁月的痕迹。他们多年以来在艺术上的坚守令我动容，可与此同时的，是对于传承的担忧，在未来的时光里，我究竟能否再听到一句“惟爱老腔“之类的话语，我不得而知，但至少如今，它还未曾消失，华阴老腔里的民族情怀，令在场的每一个人感动。
也是几日之前，我在手机上看了一段视频，至于它是怎样吸引我眼球的，大抵是因为那醒目的标题“华阴老腔与流行歌曲的完美结合”，曲毕，在这嘹亮的歌声中总感觉差了点什么，令我沉思。至此我这才明白过来，那首歌究竟是差了些什么，那是血液中流淌的对民族的热爱，只有种情感，才能感动万千人民。
依稀记得那一天，余晖洒在舞台上，老艺人朝着我们的背影挥手，望着我们，渐行渐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