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为生命中某些命题所困扰。关于人生终极、关于真情的困惑,心灵里满是高楼大厦隔绝起来的冷漠。使一颗在我这个年龄而丰盈起来的心,像一株沙漠中的水仙一样渐渐枯竭。
一天晚上,我去同学家写作业,从她家出来,夜已深了,我独自一人向小巷里的家中走去。
天上没有星星,月亮好像也怕黑似的,躲到云里面不肯出来,巷子里很远才有路灯,只有一丝微弱的光线从远处透过来,那房屋、电杆、小树……仿佛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向我扑来,我的心跳得愈加厉害,脚步也加快了许多。
这时,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个人影。我浑身打了个颤,撒腿就跑。“砰”我脚下不知拌着什么,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只觉两个膝盖火辣辣的,“该死!”我埋怨着,而那人影也越来越近,我心中暗想:“糟糕!完了!”
“别害怕!”随着一道手电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站在我面前。
“疼吗?”
“不,不疼”
我警觉地瞪着他,努力想爬起来,可实际却疼得爬不起来。
“你家离这儿远吗?”那人两眼闪动着慈祥的目光,伸手扶起我,然后和气地说:“揉揉脚,停会儿再走。”
我边用手揉着膝盖,边警觉地打量着他:中等身材,腰身匀称,四肢健壮,宽圆的肩膀,高挺的胸脯,长方脸膛,棕红肤色,鼻直口阔,鬓角的头发略微秃进去一些,眉毛浓黑而整齐,眼睛虽小,却是藏锋卧锐,看着并不像个坏人,我稍微放松了警惕。
“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回家?”他始终站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和气的问我。我没有回答。
“你家就在巷里?”
“嗯”我不知怎么地说出口。
“好,正好同路,我送你回家。”
脚不那么疼了,我迈着步子走着,那人脚步也跟着。
拐过弯,路宽了,灯亮了,我的家,到了。我走上台阶,准备敲门。
“小姑娘,往后不要一个人走夜路啊!”他说着,转过身,大步踏向我们刚才来的方向,越走越远了。
我呆呆的站着,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一股莫名的敬意从心底缓缓流过。这个曾在我眼中充满敌意的人,以他朴实的力量深深震撼了我。
心中种种命题忽然有了答案,在我们只用华丽的文字呼喊爱渐迷失的时候,其实多少真正宝贵的东西竟悄悄的伴随在我们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