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可以是觥筹交错,可以是繁华盛景,但于我,不过是人间烟火,殷实人家,几间瓦房,守着流年,幸福安康。”
新年过后的几天,疫情渐渐严重起来,父母单位、我的学校都通知不让出门,我们也只好待在家中。这个新年,没有往常热闹。
大年初二傍晚,晚饭是火锅,父母和姥姥一起在灶台旁洗菜,我和姥爷则在沙发上看电视。三个人系着围裙,在灶台边准备食材。真是这三道背影,一道高大,一道纤细,一道坚实,三个人站在一起,像一堵结实的墙,把新型冠状病毒带来的不安,全挡在了外头。
天黑了,街上星星点点亮起几盏灯。接着,陆陆续续地,从路头到路尾,人们都把自己家的灯点了起来。那灯光汇在一起,像蜜一样又黏又缓地淌起来。
电磁炉上的锅煮着骨头汤,咕咚咕咚地冒起泡来。我们一家五口围着小圆桌,各自坐一边。爸爸用漏勺涮着羊肉卷,一边翻动着羊肉,一边对我说:“上次你和我说想吃火锅里的羊肉了,这次多吃一点。”我盘起腿,眼巴巴地望着锅里的肉慢慢变成灰色。肉涮好了,爸爸夹一块到我碗里,看我吃下去了,满意地笑了:“你爸爸涮的羊肉好不好吃?”我咯咯地笑了起来:“好吃……好吃。”
妈妈用茼蒿蘸着蘸料吃,嚼了几口便被辣的微微咳嗽起来。“哎呦,这是谁给我调的酱料啊,太辣了!”我往妈妈碗里倒了点醋“醋能解辣。”我说。“哎呀,你这蘸料都成汤了,我的没加辣,换一下吧!”姥姥拿过妈妈的那碟蘸料,吃了一口便酸的龇牙咧嘴。她皱着眉头,嘴巴有些夸张地向下瘪着。连姥爷平时总是不苟言笑的人都被姥姥逗笑了。妈妈趁着一个空档儿,夹了许多蔬菜到我碗里。
爸爸妈妈,姥姥姥爷一句一句地聊着家常,我也时不时地参与进去,或者边闷着头吃肉,边竖起耳朵听他们说。我真想把这个场景锁定住,光是看着,就会让人浑身暖暖的,感到无比幸福。
这顿饭是春节过后一家人一起吃的第一顿饭,既没有少一个人,也没有多一个其他的人。香气弥漫着整个房间。烟雾从火锅中腾起,我的眼前也缭绕着雾,烟雾中,有些模糊,什么都看不太清楚,但还是隐隐约约看见爸爸妈妈和姥姥姥爷的笑容。几个煮熟了的丸子浮了上来,在覆着一层薄薄的油汤上兜兜转转地打着漂儿,又兜兜转转地碰到一起去了。爸妈笑着挨在一起,我和姥姥姥爷也靠的更近了,所有的不安都微不足道地被吸油烟机抽走了。
窗外,灯火依旧。幸福,在那一刻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