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下了几天的雨,这两天总算晴朗了。今天下午的太阳格外好,但我和爷爷出去,绝非为了散心。
我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微斜的夕阳从树叶间倾泻而下,懒懒地照在我身上,暖风亲切地抚摸着我的脸。天气好了,人们也都出来了,两旁行人如织,摩肩接踵,一排排高大的法国梧桐飞快地向后退去。
我感觉很惬意,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两旁的景色变得模糊起来,人脸变得五官不清,扭曲了,天与地似乎浑然一体。
我知道,是瞌睡虫来了,于是不由地缓缓合上了双眼,车时而快、时而慢,像一个摇篮,上下起伏,催促我快进梦乡。
我的头猛地往下一坠,恍如坐过山车时从顶峰掉下来一般,忽然间就清醒了。抬起头,看见了那熟悉的标志—医院的白色大门。
走进大门,映入眼帘的是寒光闪闪的手术刀、钩子、钢丝……我的还没散尽的蒙眬的睡意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来的只有恐惧了。
我走过去,躺在舒适的躺椅上,心里却不怎么踏实。医生来了,穿上橡筋头套,戴着口罩,那令人作呕的橡筋气味在房间里弥漫,让我窒息。
“啪!”灯打开了,强烈的光让我睁不开眼。医生挪了挪灯,一手拿钩或剪刀,一手翻出我的嘴唇,对我下方的牙齿,要么是用钩狠狠地刮几下,要么是用有力的手压着,到了最后,也是痛苦的极端,还得用带钢丝的剪刀,拉着牙齿,放到预定位置上,然后双手握住刀柄,不停地旋转,直到把牙齿固定,再“咔嚓”一下剪断钢丝,结束痛苦。
就在医生的剪刀“转转不已”的时候,那钢丝仿佛是绞刑架,套着我的牙不放,紧紧地勒着、勒着。我的眼瞪得大大的,手不住地发抖,搓来搓去,双腿更是无助地在空气中乱踢。
经过了三十多分钟的漫长历程后,历经磨难的我挣扎地从医院里出来了。我摸摸还在隐隐发痛的牙齿,眺望着正在下沉的落日,染红了西边的天空,心头无比惆怅。
我从摩托车的后视镜中看到了我的整齐洁白的牙齿。想想过去我的牙是多么凌乱不堪,而且泛黄,如今却有了如此大改观!
这是我一个月一次检查的结果,是我从去年国庆节那天开始整牙的结果。一股成就感涌上心头。
凡事无苦则不甜,要甜则必有苦。
车又载着我飞速地行驶着,我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在这落日余晖的笼罩中,在这高大梧桐的庇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