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么盼望的,秋攻来了。
一切都那么硬朗,随着日历的翻动攻来了。
风严肃起来了;云纷纷然溜走了;气温凌厉起来了。树叶惊恐地黄了脸,纷纷跳树以自保。园子里、街道上,瞧去,全是一大片一大片僵卧的。田野里麦秆悲怆地呼号,麦穗被取走,而它们便在地上躺着,不动了。
桃树、杏树、梨树,一齐挂好了果。果子被拧下来,丢进篮子中;那不济的便抛到草地上,这果子正是蚂蚁过冬的好食粮。草早已死尽、腐烂着,一堆一堆叉起来,待开春作肥料;这味道有股暖意,很好闻。
鸟儿舍弃了“繁花”中的窠巢,一队一队,如败兵,飞到南方去了;蜜蜂不出来而在巢中酿蜜,蜜有一股金黄的甜味。
风又开始萧萧兮了。云朵飞扬而去,干枯的落叶也要同去,在温热的烂草上蹒跚,踏出沉重的行板。气温下跳,野花开始干燥、爆裂、陈尸在草泥上,被蚂蚁抢夺而去。
雨是常有的,只不过几刻便收手。雨滴很大,每一滴都折射出一句大雁的号令,与烂草扭挤成一体,被顷刻舔尽,只剩下蚂蚱在秋后的咬嚼声。水存不住。
春天的新草,从烂草之废墟中脱身。
春天的花朵,从烂果之补给中成长。
消亡的,消亡罢!腐烂的,腐烂罢!死灭的,死灭罢!逃离的,逃离罢!
秋,你们结束了,又在别处开始了!
来了去,去了来,秋便是生命之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