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齐化门边走来了一个邋遢的男子,一边走一边翻寻着什么。突然他看到了一个包裹,打开一看,居然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他思索良久,还是决定把孩子抱回了家。一晃五六年过去了,那个孩子已经长成了一个六岁的姑娘,她就是妞儿。
每天凌晨,妞儿就得起床去天桥唱戏。天桥上人来人往,可热闹了:卖糖葫芦的、补鞋的……妞儿好不容易挤进了一个狭窄的地方,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声音把过路的人们都吸引了过来,人们围成一个圈儿,凑在一起看热闹,不时地传来阵阵喝彩声。
一曲终了,大伙儿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这时,还在咳嗽的妞儿端着一个小铜碗,走到人群前面,用乞求的眼神望着他们。大伙儿一见,立马一哄而散。
妞儿望着那些离去的背影,鼻子一酸,眼泪淌过泪坑儿,她小声抽泣着。几位好心人过来投几枚铜板,砸在小碗儿里叮当响。妞儿等了好一阵子,直到天桥上的行人渐渐稀少,才端起小碗,直勾勾地盯着仅有的几枚铜板。她知道,晚上回去之后等待她的又是一顿毒打,是啊,这些钱哪里够父亲挥霍啊!
妞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家里。她小心推开家门,只见父亲端着小茶壶儿躺在躺椅上,板着个脸,妞儿端着碗的手不停地抖动着。父亲直起身子,往碗里一看,气急败坏地朝着妞儿的脸上就是一耳光:“你什么时候能唱好?一整天才赚这点钱,叫你练习你也懒得练。你看人家碧云霞,嘿!那嗓子才叫嗓子。一开腔,多少人前赴后继啊!你看看你自己,这模样,什么时候才能赚到大钱啊!”说着抛着铜钱,起身出门朝酒馆走去,留下一句不冷不热的话:“去,趁天还没有黑,再去天桥唱一波!”妞儿捂着疼痛的脸,拿起地上的小铜碗,转身走向天桥……
这天,妞儿跑出来找英子玩。她小声地对英子说:“我是趁我爸打呼时溜出来的,不能玩太久,要是被我爸知道就完蛋了!”英子点点头,从角落拿出一个瓶子,拉着妞儿去槐树边捉“吊死鬼”。
十分钟、二十分钟,妞儿突然意识到自己玩得太久了,起身便头也不回地朝家跑去,边跑边对英子喊:“再见,下次我再来找你玩!等我!”
到家一推门,只见父亲叼着烟,随手就抄起旁边的扫帚,妞儿一看便知道自己要挨打了,还来不及闪,“啪”一声,身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下。
父亲喊道:“又野哪去了?你玩啊?整体闲着没事干了是吗?不好好练,我养你这么大,连钱都赚不到,有什么用……”边骂着,边把手上的扫帚不停地往妞儿身上招呼。妞儿身上爬满了丑陋的伤痕,眼眶里溢满了泪水。她父亲一看妞儿这个样子,打得更起劲了。终于,妞儿忍不住疼痛,哭出了声……
这,只是妞儿凄惨童年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