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只非常古老的木钟,那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外公从工作的外地带回来的。我就是听着它那滴答声长大的。
听说这只木钟是菲律宾木头制成的,还有几分珍贵。它的造型仿佛美国南部的别墅。屋顶为三角形,尖尖的,屋顶上挂满了葡萄叶,一串串绿宝石般的马奶葡萄,简直可以以假乱真,让人看久了竟有想吃的冲动。屋檐下有两扇百叶窗,窗下有五六个小人随着八音盒里的优美音乐翩翩起舞,服饰讲究,舞姿动人。左侧另有一扇半圆形的门,在门的拐弯处,有一个别致的小二楼,楼梯直通花园。花园里的秋千上坐着一位美丽的少女,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金发披肩,楚楚动人。秋千旁边有一口井,一位少妇正在弯腰提水。右侧有一位农夫在敲钟,古铜色的中式铃铛,用一根麻绳穿着,绳的另一头攥在农夫手中。一到整点,屋檐下那两扇百叶窗就会“哗啦”一声打开,里面的小鸟几点就会叫几声,声音清脆悦耳。这时屋里如果有客人,注意力就一下子转移到这座钟上。同时,秋千摆荡,少女的裙子随风飘动,农夫敲钟,少妇提水,整个别墅沸腾起来,比大年三十儿还热闹。
听大家讲,小时候我哭闹,要是正巧碰上整点,木钟的声音就会让我不再哭闹,眼里噙着泪水,小嘴嘟囔着,却听得格外认真。长大后,那木钟还在不停地转动,有时候内心沉静时盯着他看,看着看着就恍了神,想起了小时候的光景,偶尔也扬起了嘴角。
有人已不在了,但木钟中还一直陪着我走,走过春夏秋冬,四季变换。每每看到它,心中便有了宽慰似的安心。不过,它的指针好像转得比从前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