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写给时间里的地球人。
今天,我怀着沉重的心情读完了《三体》全作。说实话,读到最后,我甚至没有勇气继续读下去,尽管知道了地球不可避免的毁灭,知道那隐藏在宇宙中的终极规律,知道那贯穿宇宙的黑暗森林法则,但好像始终有一根弦在我的心里,漫无目的地被人拨弄着,弦断了,心里的声音也没了。
但终究弦还是断了,我心里空荡荡的,似乎少了什么东西。回想起这几个月看三体的过程,我突然间知道了自己缺少的的东西——对三体的追求。总想着必须用笔和纸记下什么东西,或许是对宇宙毁灭的纪念吧。诚然,看完三体的我,对它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深邃与神秘。深邃在他那磅礴大气的物理知识背景中,每每看到这深奥而不失华美的文字,我不禁感叹道宇宙的伟大与浩瀚:神秘在从未露面的三体人(不包括智子),其星系文明竟远高于人类文明,科技水平更是比人类高出两个数量级!神秘的三体,神秘的外星文明,都充斥在宇宙这片广袤的空间里,让人多了一丝惧怕,少了一点希冀。
三体,简单来说即是距地球约四光年(可以说是很近了)的半人马座α星系,亦即三体人的故乡。该星系中因有三颗行星而得名三体。而三体全作共有三部:《三体》、《三体Ⅱ·黑暗森林》、《三体Ⅲ·死神永生》。说真的,读完三部的确很不容易,大部分内容你需要边读边思考,如果哪个地方你一旦停止了思维活动,也许看到后面你就会一头雾水。因为里面涉及的物理知识太多太复杂了,我很佩服大刘老师,正如著名科幻作家叶永烈评价一样:面向未来的中国,需要“三体”系列这样真正富有想象力的科幻小说。这样一位能把科幻与学术柔和起来,而不显得冗杂的科幻作家,值得大家去尊敬与喜爱。
三体1的主角是叶文洁,这个文革时期目睹父亲惨遭批斗致死的天文学家,因缘巧合下进入红岸基地后,明知三体人对地球不怀好意,仍然坚持发送地球坐标,从而导致地球暴露,三体人入侵开始,整个故事由此展开。第一部更多的是各种叙述故事的前因后果,对文革虽是略提一笔,但不难看出作者的态度。叶文洁的思想行为难道不是被时世影响改变的吗?所以你也就明白了人性是如何扭曲的。我还是很欣慰地看到她其实只是想借助外星文明改造地球改造人类,而不是仇恨地要毁灭地球。一个人要做到以牙还牙总是十分容易,要以德报怨就相当困难,所以孔子说的以直报怨,其实也只是裹着棉布的匕首而已。
三体2的一个主角罗辑,这个拥有多个身份的“救世主”,从一开始的拒绝接受到滥用权利享乐到最后担起责任,虽然是老套的救赎剧情,但依然让人感动。他最后时刻提出的黑暗森林理论十分震撼: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个文明都是带枪的猎人,像幽灵般潜行于林间,轻轻拨开挡路的树枝,竭力不让脚步发出一点儿声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他必须小心,因为林中到处都有与他一样潜行的猎人。如果他发现了别的生命,不管是不是猎人,不管是天使还是魔鬼,不管是娇嫩的婴儿还是步履蹒跚的老人,也不管是天仙般的少女还是天神般的男孩,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开枪消灭之。在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狱,就是永恒的威胁,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将很快被消灭。这就是宇宙文明的图景,这就是对费米悖论的解释。也正是由于他认识到这一点,用暴露三体人星球位置作为威慑,保住了地球,当然只是一小段时间,但这已足够了。
但人类并不感谢他。从书中的细节来看,似乎无可反驳。在面壁计划的最初,罗辑本身并无法理解罗辑当选面壁者的原因,他尝试过拒绝却无人应答;当罗辑发送完咒语后进入冬眠,醒来发现人类已经不需要面壁者,于是成为普通人;然而在人类舰队毁灭后,罗辑的咒语生效,人们虔诚的祈求他拯救人类,视其为救世主;而后当人类发现由于太阳被锁死,罗辑的诅咒破除,无数人开始唾弃罗辑,于是他成为废物,坐公交都被赶下车,搭个车被扔在半路。之后,当罗辑实现了黑暗森林威慑,人类将重大的执剑人责任交给了他,他又成为救世主。当和平持续,人类却又开始觉得把全人类的存亡放在一人之手属于独裁,于是罗辑身份转变成最大的独裁者,并在卸任之时因导致星系的毁灭而作为杀人犯被国际法庭拘捕。但在三体文明入侵地球时,罗辑又登上神坛,成为地球反抗军的精神领袖。
三体3是一个爱情悲剧,云天明患病临死前送了程心一颗星星,程心却把他的大脑送给了三体人。虽然也希望三体人的技术能复活他,但更多的是希望他能打入三体人内部刺探情报,即使不是她的本意,我还是觉得太残忍了。云天明果然被复活了,通过三个故事传递信息,最终帮助程心在太阳系毁灭之前逃离了出来,他们相约在他们的那个星星上相聚,最终阴错阳差,天人永隔,也许这就是所有俗套爱情的结局吧,你永远没办法和自己喜欢的或者喜欢你的人在一起,最后和你在一起的往往是那个想也想不到的人。
三体,这个同时揭露了基础科学与人性缺陷的作品,最终已经上升到整个宇宙的维度,在宇宙文明竞争中宇宙不断降维,直至归零,进行宇宙重生。对于死神永生这一概念,部分读者认为是死神指的是叶文洁,擅作主张的留下了5kg的物质导致宇宙无法物质回归而无限膨胀,最终荒芜,死神降临。而个人更偏向是,宇宙重生,是宇宙存在轨迹的一个轮回,而死神永生,则是这种轮回生生不息的代表。
也许很难有人相信宇宙会毁于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纸条”,我也曾这么认为,甚至天真的认为这会是上帝派来的救星。以以往人们的观点,只有光粒才有能力摧毁地球。然而,这不是一片普通的纸条,而是二维化的二向箔(一种宇宙规律武器)。它所在的空间呈现二维化的趋势,而三维的物体将会跌落至二维,如同瀑布流下悬崖一样。想要逃出二维空间则需要达到光速的逃逸速度,这基本不可能实现。于是,从遥远的太空望去,宇宙已变成一副浓墨重彩的风景画,画中细节清晰可见,小到能看到细菌中的原子,但画中没有一点重叠的痕迹,这也许就是二维世界里人的生活规律吧。
夜幕降临,仰望星空,一颗星星闪烁着,清晰可见。也许那是云天明送给程心那颗星星吧,又或许是距我们最近的三体星系呢?也可能是三体舰队划过太空留下的尾迹吧。星星仍闪烁着。这一夜,星空灿烂,如梦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