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痕,母爱无声——题记
黄昏,夕阳。
“如娜像疯了似的,眼睛瞪得很大,脸有些扭曲了,扑上来,一把抓住单如双的衣襟……”
“砰”的一声,一双鞋子摔在我面前,“鞋子都那么脏了,还不快去洗,你都多大了,整天只会抱着一本书,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妈妈狠狠地吼着。
“‘你口口声声说你爸会回来,他在哪儿?在哪儿!你叫他出来见我!’单如双的眼泪突然流了出来,推开老妈如娜的手,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妈妈的话早已忘记了,我继续沉浸在单如双的痛苦中。
从小,我总觉得自己不够幸福。洗完澡,别的同学都在妈妈的温声细语中进入梦乡,而我却在她的驱使下洗自己的衣服;别的同学只要一开口,要的东西就会随即送到,而我哀求她好久,却只有以做“好事”达到次数,才能满足。记忆的碎片在脑中拼凑着……
“你的鞋怎么还没洗,女孩子家的,没见过这么懒的,去!洗!”一个字的命令最可怕,一个字的命令也最反感。我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不满,连同对单如双的同情:“为什么要我去洗鞋子?别人的鞋子都是妈妈洗的,而我呢,从小你就逼着我做这个做那个,我是不是你亲生的?”我歇斯底里地吼着,重重地摔上房门,把自己锁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留下一脸惊呆的妈妈。
凄风,冷月。
我掩着鼻子抽泣,泣不成声,只有眼泪,扑簌扑簌地落在书上。簌簌的风钻进窗户,屋内空荡荡的。是的,我只想和单如双一起享受空房子的孤独。我的思绪又一次飘回了书中:“单如双与诋毁爸爸的同学打了一架,回到家,看着酒醉的老妈,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小心隐瞒伤口的行为有多么可笑。就算他满头是血,满脸是泪,老妈如娜也不会睁开眼睛看他一眼,之前的十几年里,老妈如娜作为母亲,已经让他失望太多次了。”是啊,我妈与如娜何其相似,不关心我在校的经历,也不管我的感受。悲伤已无法安放,昏昏沉沉地趴着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迷糊中醒过来。悄悄打开房门,探出头,客厅里没有人,厨房也没有……无意间,我瞥见茶几上的一张纸条,走近一看,是妈妈清秀的字迹:“对不起,妈不应该这么骂你,妈下次会改。可是妈妈不能过分宠爱你,什么事情都替你包办,如果你连最基本的生存本领都不会,以后怎么在社会上立足?鞋子我已经洗干净了,不过下次,还得你洗!妈妈晚上夜班,饭在锅里温着,记得吃。”
顿时,一股酸溜溜的感觉蔓延全身。书中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回映。“你妈性格活泼,可在怀你的时候,得了抑郁症,性子也变了,简直就像换了个人……生你的时候,难产了,当时很危险,大出血,最坏的情况会要了你妈的命……”,“刚坐完月子,她又得了乳腺癌,疼得死去活来,高烧不退,住院的第二天就进了重症室,虽捡回一条命,但人也变了,不爱说话,简直成了哑巴……”,“你妈哪敢跟你说呀,怕你自责,难道让你觉得,你欠她的……”如双姑姑的话,字字锥心。
风吹波澜,回忆皱起:饭桌上,妈妈总会给我夹爱吃的菜;等我睡着时,妈妈总会悄悄进来帮我盖被子……多长时间以来,我一直拿妈妈跟同学的妈妈比,不愿回忆温馨的画面,只想把自己锁在空房子里。
“你看过哪家爹妈把受过的罪这种帐都记到孩子头上,让他们还,从来都是那些倒霉孩子觉得爹妈欠自己的。”如双姑姑的这句话一直萦绕于耳。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多么的自私,居然从不理解妈妈的良苦用心……
我把厨房收拾干净,回到房间,再次读起如双姑姑的话。不久,我便进入了梦乡。
晨起,暖阳。
世界上从来没有真正的空房子。
我要像如双那样主动道歉,与妈妈冰释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