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是一部围绕船家少女翠翠而展开的爱情悲剧。书中描绘了茶峒的风土人情,凸显出人与人交往时的真情以及在这其中亲情与爱情的美好。
沈从文在题记中写道,这本书只预备给一些“本身已离开了学校,或始终就无从接近学校,还认识些中国文字,置身于文学理论、文学批评以及说谎造谣消息所达不到的那种职务上,在那个社会里生活,而且极关心全民族在空间与时间所有的好处与坏处”的人去看。是的,经典提供的是一种具有整体文学史意义的独特而绝对的高度,以作者自己的方式洞悉人生及人性的基本情感或本相,表达了对于这些奥秘或本相深刻的体认和独到感悟,并且其中还提供了文学上的判断尺度,《边城》便是这其中之一。
文中有这么一句话我记得尤其深刻:“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如宿命的必然。”也许沈从文从一开始起草这部小说便已经想好了故事的结局,从一开始便打算以悲剧的形式结尾。从古至今,从中国古典文学到西方文学,许多故事都有让读者看完后感到心满意足的美好结局,这是众多人所期望的,所想要看到的,所不会感到遗憾的。可在《边城》这本书中,结局并不美好,经过又是那样的令人揪心:为翠翠操劳了半辈子的祖父在一场雷雨后过世;二佬傩送因为大佬的死不愿面对现实,留给翠翠的只有等待与悲伤。就在祖父过世后,翠翠才渐渐想清楚先前并不明白的事:二佬的歌唱;顺顺大儿子的死;顺顺父子对于祖父的冷淡;中寨人用碾坊作陪嫁妆奁诱惑二佬傩送;二佬既记着哥哥的死亡,且因得不到翠翠理会,又被逼着接受那座碾坊,心思仍在渡船,因此赌气远行;祖父的死因……想明白了,一切的一切,却又是如此的令人悲伤。尽管如此,我却从故事里读出了在这错综复杂的社会里那些难能可贵的情味,那些人世间的酸甜苦辣,那些亲情与爱情的美好。
我想,也许翠翠的出生、成长到长大后发生的事情都是一种悲剧的延续:翠翠从小与爷爷、黄狗生活;他父母的相识、相知、相爱对祖父来说便是最深的痛;在翠翠的军人父亲看来,一同去生既无法聚首,一同去死当无人可以阻拦;再到翠翠的母亲生下翠翠便吃了冷水死去。好在祖父静静地、很忠实地在那里活了下去,代替了天,感到生活的力量,给翠翠以无限的关爱与照顾,让出生可怜的翠翠成长为一个善良、恬静、纯净、忠贞的姑娘。
我反复读着故事的结局,反复看着那一句话:“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这模棱两可的结尾,似翠翠的喃喃自语,读起来有些悲哀和无奈。如果翠翠没有在那暴风雨的夜里熟睡,如果祖父没有为她的婚事如此操劳,如果大佬没有死,如果翠翠可以表明自己的心意做出选择,是否结局就会美好?
故事的结局里,坍圮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仿佛也在告诉翠翠,虽然暴风雨带走了许多,但风雨过后还是要坚强地活着。又或许白塔的重建便是这故事结局里暗含的美好吧,二佬会回来的,翠翠会等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