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川小学的同学们:
你们好!最近读了鲁迅的《呐喊》一书,《药》是其中很有意义的一篇。鲁迅先生以笔为戎,划破夜空的黑暗。这篇《药》围绕着夏瑜和华小栓两条故事主线展开,掷地有声的勾勒出革命者的不被理解与当时社会的黑暗。
若从生命的角度去探讨《药》的写作意图,我想与从新旧社会变革的角度去探讨,应有相当的价值。除了故事的主角华小栓一家和夏瑜,鲁迅还用深深浅浅的笔墨勾勒了许多生命。
老栓在去讨人血馒头的路上,遇到了三三两两的人:
“一个还回头看他,样子不甚分明,但很像久饿的人见了食物一般,眼里闪出一种攫取的光。”“仰起头两面一望,只见许多古怪的人,三三两两,鬼似的在那里徘徊;定睛再看,却也看不出什么别的奇怪。”
后来当老栓拿到滚烫的人血馒头时,又出现了这样的描写:
“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
这些在鲁迅笔下没有灵魂,没有姓名,甚至只有模糊轮廓的生命,是什么?当我再次反复品味时,我恍然发现这些生命,似乎是鲁迅在开头自序中提到的,“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他们生命的呈现形式显得那么的单薄和不起眼,同时又那么压抑古怪。
再看华小栓,串起故事脉络的灵魂人物却让人觉得空洞,仿佛他的生命只剩下一具被肺痨困扰的残破躯壳而人的意识或灵魂并不存在了。自始至终他并没有说一句话,求生的欲望似乎也微乎其微,他拿起馒头时一定在掰开冒出的白气和黑色焦皮中感受到了——另一个生命沉甸甸的重量。
夏瑜,让我隐约的感到他是一个古希腊式的悲情人物——总会走向悲剧的命运,却永远不停止反抗。他的执着,对理想的坚定让人肃然起敬,这样的生命是该被大写的,可他的精神同样也意味着——这样的生命是永远不可能被那个落后愚昧的社会所理解的。
篇名叫《药》此刻不免透出一种讽刺意味——人血馒头最终救不下小栓,夏瑜的一腔热忱无法唤醒麻木的群众,鲁迅的绝望和呐喊也无法阻止旧社会压迫百姓,毁灭未来的车轮。正如鲁迅先生自己对《药》的解释一样“革命者为了愚昧的群众奋斗而牺牲了,愚昧的群众并不知道这牺牲为的是谁,却还要因了愚昧的见解,以为这牺牲可以享用,增加群众中的某一私人的福利。”
读完,我不由得产生强烈的想要质问我欲望,我想质问小栓是否真的想求生,他的父母是否知道“人血馒头”是另一个生命,讨来馒头的康大叔笑的那么骄傲,如他一样的人还能被唤醒吗?夏瑜临死前还在维护心中的理想,至死也不被母亲理解,他会动摇吗?
生命的存在本是平等的,可生命的消逝会给世界留下不同的痕迹。如空中盘旋的乌鸦和秋夜里游荡的麻木囚犯,他们的死如落地的羽毛,了无痕迹;华小栓的死为疼爱他的父母留下心灵的创伤,在每年清明被重提、祭拜;而夏瑜的死,让坟前挂上了红白的花圈——他的死被更多人记住了。不可否认如果将人从他们大约永远不可能等同的社会地位与自身境况中抽离出来,在某种理想状态下,生命存在时,我们可以用人文主义精神努力的平等对待每一个生命。可当生命灭亡,自身的意义便体现出来——终究是意识才会影响存在的意义。
你的:关欣然
2020年8月23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