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疲倦,很狼狈,出汴梁,抵黄州,他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完成了一次永载史册的文化突围。
——题记
近日拜读了余秋雨先生的《山居笔记》,手中这册已泛黄的与我同岁出版的旧书,竟每每读来都令我感叹不已,心神俱震。故记下其中印象最深的一篇——《苏东坡突围》。
翻开历史长卷,我们先来端详一下本文主人公苏东坡的一生,那可谓是“悲惨”故事。旁人是起起落落,而他是一起,落落落:本来他出场蛮好的,文豪世家,自小受到良好教育,自身又具文学天赋,也年少成名,一考中举得主考官欧阳修青睐,连这第二名都是因误避嫌才屈尊的。而这样一位让中国人共享千年的大文豪,所有人都认为本该在他的时代里意气风发,在几千年间难寻的可爱的人,却屡遭贬谪,被诬告摧残,甚至一度一心求死。
究竟是谁如此有能耐,能将一代风流险些扼杀呢?是与他有观点冲突的政敌王安石吗?是皇亲国戚吗?都不是,是一群小人:舒亶、李定,王圭、李宜之……这些人物你一个都对不上号,而就是这群小人牵着大师,大师牵着历史,小人顺手把绳索重重一抖,于是大师与历史都成了罪孽的化身。
究竟何罪?审着看啊。怎么审?打!骂!通宵骂,骂得隔壁都言“遥怜北户吴兴守,诟辱通宵不忍听”。不消多思都可窥见清白如他,温和如他,面对着这样低俗至彻底陌生的语言行为系统,他该是多么的笨拙,多么的嘶哑,他甚至连遗书都写好了呀。
而好在上天惜才,就在一声声哀嚎,一个个文化良知的颤栗中,他被送往了黄州。突围,终于开始了。
而等待他的,是一座破庙,一片寂静,一场文化苦旅。
林语堂先生酷爱苏东坡的黄州诗文,为此著有《苏东坡传》。然还是描绘的很理想。谁也想不到苏东坡艰难寄出的给友人的信,竟没有一丝回音。“得罪以来,深自闭塞”,“朝伏夜出,少饮酒”,“福祸得丧,付与造物”,甚至还有句“读后焚矣”。天真了大半辈子的苏东坡笔下出了这些字句,诧异之余又觉得全然可信。
他怕了吗?不是,只不过是明白了染缸之下,要谨言慎行了。他成熟了,在40岁至48岁之间,这于人而言尤为重要的年岁,日后还大有可为的年岁,学的了真正的旷达。而人常道“词穷而后工”,引导千古杰作的前奏降入黄州,《念奴娇赤壁怀古》和前后《赤壁赋》要诞生了。
此于今日之你我,收益也是良多的。自省不是走向乖巧,而是极其诚恳的自我剖析。遇劫不是死到临头,而是生逢机遇,你我终要历上一场围攻,只有学会突围,在被“打”的日子不动声色地去沉淀,才能学会成熟,成为一抹明亮而又不刺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