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只有万分之零点一二的人会在三十六岁前患上肺癌,保罗·卡拉尼什是其中之一。当你读到这本书时,他已经不在人世。因为这本书是在他生命最后时刻仍在渴望完成的最后一份作品。
1977年出生的保罗·卡拉尼什,在斯坦福大学获得了英语文学和人体生物学双料学位,还在剑桥大学获得了医药哲学硕士学位,然后在耶鲁大学医学院继续深造,行医时还获得过美国神经外科医生协会最高奖。查出肺癌之前,保罗即将获得斯坦福医学院外科教授职位并主持自己的研究室。2013年,即将抵达人生巅峰的保罗,忽然被诊断出患有第四期肺癌。自此,他开始以医生和患者的双重身份,记录自己的余生,反思医疗与人性。
作为医生,他知道什么是科学角度的死亡;作为作家,他知道何为生命,何为价值。保罗刚满三岁时,亲生父亲罹患癌症且因此去世。当时仍是一个小孩子,不懂眼前的生离死别,至少那时是他清晰记忆的起点,也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亡。死亡是从古至今人类都在思考的问题,保罗为此也从文学系转去学习医学系。从感性宽容的诗人思维转换为理性严肃的判官思维,是个极度艰难的过程。
当保罗第一次进解剖室,成年后第一次面对真正的尸体,他的文学素养让他这样评价:“将尸体看作平常的物体和机器,恰恰是为了缓解人类最深的痛苦。同样地,人类最深的痛苦,也仅仅是一种教学工具。”保罗第一次解剖时的漫不经心看到教授的恼怒,加深了他对意义、生命与死亡三者关系的理解。没有生命特征的人体,没有被遗忘则仍然是有社会上的身份,有情感关系的联系,有在他人记忆中的印象,那么,这具人体依旧不算是一具尸体,没有生命特征的他还是某人的老公或妻子,某个孩子的父亲或妈妈,某位老人的孩子,某个人的交心挚友。死去的人,具有他的价值,肉体与精神皆是。
医生这个身份,使保罗对死亡有着更加深刻的理解以及面对时的理性情绪和价值意义。给予了他面对自己的死亡时刻的勇气。保罗写这本书的目的也是“不去哗众取宠地用死亡煽情,也不老生常谈地劝大家‘花开堪折直须折’,而是告诉大家这一路上到底会面对什么。”我们身处对死亡闭口不谈,觉得死亡是不吉利的环境,保罗直言不讳地描绘死亡,这是伟大的发言者。
通过保罗的文字,个人认为死亡是个奇妙的话题,并非人们所认为是应该避而不谈的,是不吉利,会影响运势的。死亡更重要的是生前最后时刻和死后,书中的尾声是由保罗妻子代笔的——至而今,他躺在曾经工作过的医院里,弥留之际,他说“准备好了”。保罗的妻子露西写道:“准备好了。他的意思是:准备好撤除呼吸辅助设备,准备好注射吗啡,准备好去世了。”保罗说准备好,那就是,真的准备好了。能够坦荡的面对死亡,是保罗拥有足够的勇气以及对死亡的理解,能够坦然面对死亡的人又有几个?人对活着的本能驱使人们缺少正视死亡的勇气。至少,活着就是向死而生,对于生命,只有唯一的结局。这不像是游戏通关的结局,也不是比赛结束的结局。生命的结局没有值得喜悦或愤愤不满的情绪,也没有可以获得奖杯或礼品。因为它是可预知的,只有不同形式的,甚至是我们无法选择的,无法通过努力得到不同的。
当是无法控制的事情,无谓执着也无谓恐惧,只需要顺其自然,像保罗一般完成自己最想做的事。“生与死,谁都逃不掉,看不透,但我们有适应和处理的能力;就算无法掌控,也能因为对生与死的探寻,去寻找人生的意义。”运用自己所蕴含的能力,去过好现在所拥有的,而非杞人忧天地浪费时间,当死亡来临时,便不会着急慌乱,平静面对才是好的方式。
格雷厄姆·格林曾经说过,人真正的生命是在头二十年,剩下的不过是对过去日子的反射。而我们现在正处于十几岁的花样年华,为了不让之后的人生胡乱度过,为了不在死亡来临时怨天尤人,可以去体会保罗前辈的挚言,也可以寻找适合自己的方式应对,至少不再迷茫困惑,我希望你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永远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