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多姿,灵巧而秀美千里的江南,与质朴粗犷,浑厚而阳刚的北朝相碰撞相融合。历史风云变幻埋葬了古人书写的万千篇章,留下寥寥数笔或遒劲或庸俗的笔画,在世人眼中点亮或盛烈或闪烁的火光,剩下的,栉风沐雨,烟过云散……
朱以撒年轻时爱极南朝。乱世之中的名士风采,在残酷的流离中,琴棋书画诗酒茶的情调与妍美秀婉的墨迹,给了作者一颗年轻的心最爱的风流潇洒与清新雅致。他沉浸于书画所带来的醉人感受,在文人酣畅淋漓的挥洒中无法自拔。其最爱王献之,盛赞道:“情驰神纵,超逸优游,临事制宜,从意适便,有若风行雨散,润色开花。”
可那轻薄脆弱的纸张,又怎经得起历史千年的磨洗?
当朱以撒在缓步前行中彻观南朝,看通古今,他逐渐肯定了自己的疑虑:或许南朝人所作真迹,早已化作一抔黄土,不复存在了吧。
与此同时,北朝在其粗犷与剽悍之下的细腻与执著,也一点一点浮现在作者眼前。沧桑却又峥嵘的石窟,是北朝人眼中的不朽,是他们真实可见的灵动与欣喜。“魏碑无不佳者,虽穷乡儿女造像,而骨血峻宏,拙厚中皆有妍态。“
他们是寥廓苍莽之上的民族,他们是坚韧又柔软的人们。
书中所写:“南派的江左风流,疏放妍妙;北派的中原古法,厚重苍茫,真是春兰秋菊,各极一时之盛,难以论说彼此的高下。“乱世出英才,南朝北朝,迥然相异,却将其世代光芒,尽皆绽放,淋漓不已。
又有多少人如此,年少附庸风雅,在每一步成长中删繁就简,面对世事的浮华与喧闹再不动心,在永恒与腐朽间放下抉择,回归最本真的自我。再亮丽的人生,背后也定有辛酸苦楚,再愚钝的人心中,也有一方清明之地。不是不能面对,而是不敢面对。虚实之间,谁又知我真正面目?看似虚假,可又或许是发自内心,看似粗糙,实则一刀一刻都雕琢进心意。
我想将从容盛放入心,于是无论风雅粗犷,虚实之情,都抵不过回头缓行的云容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