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适应当时高地的情况,细节便岁月的无情而有所扭曲了。
——摘自《昆虫记》
在这个世界上,你是相信美好的童话,还是残酷的现实?
漾着墨香的书页中,蝉总是在放声高歌,一派岁月安好;蚂蚁不停劳作,那是为了它们的未来而忙活。当大雪纷飞之时,蝉带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乞求着蚂蚁,而蚂蚁却冷嘲热讽,不肯施舍。伟大的学者将蚂蚁的勤劳,蝉的慵懒谱写进孩童的心中,成了不可磨没的记忆。
而在那炎炎夏日,少年晴朗,年华正好,蝉拥有着完美的歌嗓,它们彼落地叫个不停,哼唱整个人间喧嚣,随着热情的夏风,编排了属于这个季节的幸福。但蚂蚁却打破了这一好时光,它们“乞求”蝉,厚颜无耻地把它洗劫一空。
七月流火,蝉不似那成群的昆虫,它凭借自己的努力汲取树皮中的汁液,在甜美的歌声坐拥这份畅快。翻滚的金色麦浪中,不速之客们贪心地夺取,它们这群侵略者将掘井者驱逐开,仿佛它们才是这口井的原主,但蝉总是那样的宽厚仁慈,对它们的无情伤害只是报以高贵的蔑视,便也扬长而去。
瞧瞧,这现实彻底地将童话臆想的角色给调换过来了。“毫不客气、抢劫时绝不退缩的求食者是蚂蚁,而甘愿与受苦者分享的能工巧匠是蝉”。这便是以毋庸置疑的事实代替虚实不定的童话,是以全新的世界代替从前的未知。
在法布尔的笔下,蝉不仅是欢唱昂扬的歌唱家,还是一位技艺高超的艺术家。它既可以歌声清脆,乐至疯狂,又能够精雕细琢,造出一副好皮囊。
从一只幼虫开始,它便不断给这个世界创造无限的精彩,就算生活在那阴冷潮湿的地下。耗尽大半辈子给自己铺好走向未来的道路,出了那狭窄的洞,奔向广阔的世界,完成了它在人世间最后的一次蜕变,幸不辱命,它做到了。同时也将这一路的足迹留下,定格成安安静静的记忆。耄耋之年,暮暮老矣。它的身影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连同那动人的歌声也随风而散。一朵朵莹白的雪花打着旋落了下来,覆在蝉的尸体上,再化为灰土,待到来年夏天,它们摆脱了上辈子的死亡,又开始这辈子的未来。
就像是我们由青涩稚嫩渐渐变得心智成熟,经历过苦难的磨砺,最终像蝉一样,破茧而出。“老将不死,薪火相承”,我们可能会有短暂的沉寂,但永远都不会凋零,只要有一份坚定的信念,希望就会出现,这一切又或许是一轮新的开始。
俗谛之桎梏,无竟之欲念。日落月升,月落又日升,以新生代旧亡,这许是佛家的轮回吧。
夏风又起,朗朗天光,乡间蝉鸣终是未消,这一年,不仅是蝉的新生,也是事实的再生。风过林梢,鸟鸣渔歌,清和夏季,蝉声飘摇。蝉的一生虽然短暂,但它们以生命缔造奇迹,用未来美好替代地中黑暗。